如今公司只剩个徒有其表空架子,银行已经在对叶锦祥个人资产进行结算,罗秋绫今天才知道他们住房子早就被抵押,不日便会被银行收回拍卖。
等到屋子里值钱东西被搬得差不多,叶锦祥灰溜溜地回来,进门就被扑倒在地狠揍几拳。
叶钦呼吸粗重,目眦欲裂,仿佛等这个机会等很久。他还做不到像大人那样喜怒不形于色,除给委屈这多年母亲出气,也在为自己无处发泄痛苦寻找释放口。
发泄完本该觉得痛快,可空虚和茫然从身体里丝丝缕缕渗出,自内向外将他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包围。
打又能怎样?妈妈能不哭吗?房子能不卖吗?时光能倒转吗?
事说不定更早知道,现在忙着找人,说不定会打草惊蛇,对班长更为不利。
周封思考片刻,对他见解表示赞同,决定暂时放弃这个念头。挂电话前略带遗憾地说:“Y省去不成,咱们几个以后有机会再约吧。”
不知为什,叶钦隐隐觉得这个“以后”短时间内不会来。
总有这帮少年人,觉得必须让全世界都围着自己转,方能显出英勇无畏气概。等遇到这样那样不顺心事,才知道组成人生不是潇洒快活,而是无可奈何。
最近家里气氛紧张,罗秋绫也疲于在外奔波筹钱,好几天没有坐下好好吃顿饭。昨天还又提次出国留学事,被叶钦拒绝。
……程非池能回来吗?
叶锦祥纵然有错,他自己也不能独善其身。
是他放弃正面对峙,选择暗中报复;是他心存偏见,对程非池百般刁难践踏;是他幼稚蠢笨不知心动,还自以为是地把这切都当做场表演,却不知道那些发自内心欢笑和痛彻心扉眼泪,都因为他早已入戏。
春风得意时候他不想离开家,现在家中有难就更不能走。
何况他还要等那个人回来。
晚上叶钦跑趟嘉园小区,把留在那边东西整理好装进包里。罗秋绫说这套房子很快会被卖掉,临出门前,叶钦最后看眼这间充满两人同居痕迹小公寓,抱着那只擦得透亮玻璃罐,将门轻轻阖上。
回到家,远远就看见院门大敞着,有穿着工作服人把里头东西往外面抬,包括叶锦祥悉心收藏那些宝贝古董。
从坐在屋里抹眼泪罗秋绫口中,叶钦终于知道他们家公司远远不止资金链断裂这简单。叶锦祥去年开始跟那个女人炒股票,买期货,投资……但凡有风险东西他都沾个遍,还去澳门赌钱,被灌迷魂汤似,浑然不觉中被那女人骗光全部家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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