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唐柊待到很晚才走。
尹谌站在门口欲言又止,唐柊似乎看出他想说什,抢先道:“今天不行哦,糖葫芦还没吃晚饭呢,得回去给他开个罐头。”
回到21楼住处,进到卧室里,唐柊先把床头抽屉里藏着那些药拿出来,有包装扔包装,只有瓶子把瓶身上标签撕掉。
糖葫芦趴在他身边,不知道主人翻箱倒柜在干什,无聊地打个哈欠。
挨个收拾完,确定个字母都没留下,没力气唐柊屁股坐在地上,拎着糖葫芦毛耳朵:“不准告诉你哥,听到没?”
回去时,唐柊第四次坐尹谌车,第次坐副驾,全程注视在开车尹谌。
到春韶湾地下车库,他心急火燎开门下车,绕到驾驶座那边给尹谌开车门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上电梯。
进家门时候,尹谌说:“没事。”
唐柊眨眨眼睛:“知道你没事啊,是害怕,刚才那场面有点吓人,可以在你家坐会儿缓缓吗?”
尹谌抿抿唇,什都没说。
糖葫芦似懂非懂:“嗷?”
看着装满垃圾桶药盒和撕得七零八碎标签,唐柊心还没能完全从慌乱不安中脱离。
个病人离世都能让尹谌那样难过,不敢想象让他知道真相会怎样。
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尹谌看到这些,唐柊想,会让那几年事烂在肚子里,最后个人带到棺材里,永远不让尹谌知道。
这次医闹事件来得惊天动地,去
晚上吃过饭照样坐在电脑前查资料做笔记。今天不知怎,精神无法集中,稍晃神就想到下午发生事,沾满鲜血无菌手套,起伏波形变作直线,白纸黑字死亡通知……尹谌闭上疲累双眸,抬手搓搓脸,起身时才看见唐柊站在书房门口,只探半颗脑袋进来,眼中满是担忧。
又路跟着到洗手间门口,尹谌躬身在水池边洗脸,听见唐柊说:“其实觉得,医生职责除救死扶伤,还有另外条经常被大家忽略,就是帮个人生命画上句号。”
尹谌愣下,在水流声中睁开眼睛。
“医生对病人来说是很重要人,所以他们定全身心信赖医生,哪怕医生最后没能帮忙留住生命,他们也不会生气,因为他们知道你尽力。”唐柊声线平稳,语速不紧不慢,不知打多久腹稿,“能送他们安心走完最后程,为他们生画上圆满句号,已经是对生命尊重,已经足够啦。”
水滴自发梢、睫毛滑落,在这番平实而真挚安慰中,尹谌终于呼出沉积在胸口浊气,混沌许久视线也渐渐变得清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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