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拼命向前跑,高高的玉米杆挡住了我的视线,我什么都看不见,只能瞅准一个方向冲,最后终于冲出玉米田,爬到了一处田埂上。”
“然而当我回头的时候,我看到了一个男人……他点燃了车子,油箱爆炸,火
可他当时以为,这不过是一句博取同情、卖弄深情的夸大之词。谁能料到,这居然是句忍耐了十几年的情难自抑。
柏朝那时听到他的嘲讽,内心作何感想?
这个问题不能细想,否则他刚减轻一点儿的内疚,立刻又会倾泻而出了。
“我跟穆浩查到了福利院的投资人罗茂,所以才去参加他的寿宴。外公出现的时候我就觉着奇怪了,罗董的寿宴是需要邀请函的,不是临时起意就能来的。但我当时以为是我妈与罗董有生意上的往来,没往外公身上想。”
“直到我得知罗源来过我的出国派对……可我不认识他,不可能邀请他,他应该是跟着他爷爷来的,真正与罗董有交情的人……是他曾经的荣誉顾问,也就是我外公,他是研究生物工程的,罗董是开生物制药公司的,有合作也正常。”
紧了他的手。
这句听似寻常的话背后是数十年的隐忍与流离,柏朝终于愿意剖开心肺呈给他看,他必须奉上同样真挚的聆听才足以匹配。
柏朝说完这句,沉默了多久,他就等待了多久,直到柏朝重新聚起勇气,故作轻松地问:“我想,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,对吗?”
虞度秋点头。
“怎么猜到的?”
“一旦确定把你送进福利院的人是我外公后……你的身份就很好猜了。虽然我依旧难以置信,毕竟我亲眼见过你的墓碑。”
柏朝听完,平静地嗯了声,认可了他的推测:“有段时间,我很希望那块墓碑是真的,很希望我的确死在了那天。”
旁人未曾经历过的痛苦,再多的言语安慰都是徒然。
虞度秋不置可否,静静等他说下去。
“说实话,我那会儿太小了,记得的线索很少,唯一的印象,就是车子坠下山后,倒翻了过来,除了我,其他人都卡住了,我妈奋力将我推出去,让我去找人帮忙。”
“自我从裴鸣那儿得知,你说的派对故事是假的之后,我就开始怀疑,你到底什么时候看上我的。”虞度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,没有半点隐瞒,“后来审讯洪伯的时候,他说你为了见我而逃出柏志明家,我就更怀疑,我们早有交集了。”
却没料到,这段交集比他想象中更早。
如今回想起来,其实并非无迹可寻。
“我在这间地下室生活了十几年,每个晚上都很想你。”
就凭这一句,他就该猜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