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起轻轻推把他背。
“去吧,”男人说,注视着他,“在这里。”
病房门被关上。
寇秋和自己父亲单独待在这房间里,仓皇无措。
寇天明仍然在看他。
她走到扇门前,轻声说:“两位先生,是这个房间。”
门被推开。
寇秋站在房门前,甚至还来不及做反应,便和病床上坐着人目光撞个正着。经过这二十年卧床,寇天明四肢肌肉已经萎缩,甚至连翻开书页都吃力。他脸也变得消瘦不堪,上头长出星星点点老年斑,不再是当年那般叱咤风云时得意模样。
他眼睛直直望着寇秋。
寇秋也怔怔地看着他。
命令,立马脚油门踩下去。寇秋说:“霍先生,没事吧?”
霍起淡淡嗯声,黑沉沉眼望着前头。
他说:“你有个好邻居。”
寇秋笑笑,解释:“熊哥在搬进来之前就住这儿,平常对多有照顾。他说话比较直,万有什冒犯霍先生地方,希望霍先生不要在意。”
霍起道:“不会。”
目光从他眉眼上点点扫过去,像是要找到自己熟悉痕迹。
半晌后,老人眼睛闭,有两行水迹就跟着下来。它们在已经干枯脸颊上流淌着,亮闪闪。
“你——”
经历过这小半生后,寇秋头次听到来自父亲话语。他手被老人紧紧地攥着,老人握着他手,字顿慢慢道:“你,受苦。”
寇秋看到他眼神,那里头全是毫不掩饰慈爱和愧疚。刚刚从病床上坐起来寇天明仍然很虚弱,可拽着他
医生护士都从病房里退出去,只有霍起没有走,仍然站在青年身后。寇秋嘴唇抿抿,眼里头忽然涌上点泪意。
“秋。”
寇天明含糊不清地喊,牢牢地盯着他,费劲儿地拍着自己身边床榻。他蠕动着干涸嘴唇,叫着儿子名字,慢慢地倾斜身体,像是要下床,抱住他。
“秋!”
寇秋没动。他肩膀在战栗,浑身都像是通电。他低声说:“霍先生”
他从兜里掏出支烟,薄唇抿抿,下意识要把烟叼住,可看看身畔青年,又收回去。
寇秋说:“霍先生抽吧,没关系。”
男人说:“在戒烟。”
他又重新将烟盒收起来,寇秋盯着他这个动作,隐隐觉得有点熟悉。
车子最终停在医院侧门处。大门前还挤着仍然不愿意散去记者,扛着长-枪短-炮等待着,医院里护士带着他们避开那些窥探目光,径直从侧边隐蔽小楼梯去vip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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