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秋没再说话,只是用眼睛看眼他。
就这眼,就让阚峻莫名觉得自己被看透。
这感觉挺稀奇。
他阖眼,没再说话,重新把头靠在后座靠背上。外头人群终于散开些,司机也开始重新踩上油门,慢慢加速。
平常路上车实际上并不多。他到达楼底下时候也挺早,帮着拉开车门,随即就说:“阚局,那先回去?”
“多好!又白,身材又好,还知冷知热,”他说,“省城大学里那些小姑娘也都挺不错,要是有人不嫌弃你是农村,你就考虑考虑,先找个,处处看——”
阚峻手指敲击在窗沿子上,声音凉薄,听不出喜怒。
“方扬想找对象?”
他用全称,寇秋太阳穴就是跳,说:“没有。”
阚峻没看他,紧蹙着眉,目光落在前头。
前头自行车乱纷纷,像是旁边工厂正好上工。男女工人穿着灰不灰蓝不蓝统衣服,就在车前头闹哄哄聚成团,把道路给占大半。司机按两下喇叭,没什用,只是那些工人好奇地看这车好几眼,没人让。
这也没啥奇怪,上班时间,司机只好摇开窗户,自己也点支烟。
他跟着阚峻久,也被带出来烟瘾。只是抽没男人好,普普通通那种烟,细长,味道也有些冲。
他对着窗外吐出口烟圈,看着外头笑闹着骑车过去人群,忽然问:“哎,弟弟,你找对象没?”
后座阚峻眼皮骤然抬,寇秋说:“没有。”
阚峻穿件深色毛衣,外头是那种已经有点后代风衣雏形薄外套,毛衣是高领,愈发衬得他整个人严肃沉郁,透着点不近人情味道。他淡淡嗯声,随后才扭过头去
“你要是想,”他说,“叔这儿有挺多挺不错小姑娘。”
寇秋额角跳更猛。
前座司机倒没听出来这话里与众不同意思,还在说:“就是,阚局平常认识人多,见人也多。他那疼你,弟弟你就让阚局帮你瞄着呗,说不准有合适呢?”
寇老干部笃定说:“不会有。”
男人笑声,可笑意丝毫没有到达眼底,“为什不会?”
他说:“还小。”
“还小啥啊,”司机抖抖烟,“在村里头,都是该生娃年纪也就是城里讲究这些,十七八大小伙子,也差不多是时候该瞄瞄。”
他叹口气。
“别到时候搞像,也二十六,想着回家有老婆孩子热炕头,通通都是做梦”
外头路过女工人含羞带怯捶着身边男人胳膊,司机注视着,眼底明显满是羡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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