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家也没什钱,支撑着方扬再去念年。
他还在这儿,岂不仍然是个拖累?
隔壁笑闹声直到半夜。方爷爷也就半夜没睡,愣愣睁着眼望着破旧天花板。
他看很久,勉强支着身子,
“哈哈你们家那个也争气,以后肯定能和他查恭哥考到块儿去啊!”
老人默默听着,眼睛更红。他干瘪嘴唇勉强动动,又费力地瞧瞧自己屋里。
没东西。
冷冷清清,暗沉沉。
只有个孙子乖巧听话,奖状大叠,都被他当宝贝收着。
“小五啊,”他抖着声音说,“是真没考好?”
——这已经是个风烛残年老人。寇秋没再刺激他,只是低着头。
老人也没有说话,只是有几滴眼泪从早已经干涸眼里头淌出来,费力地提起拳头,反复捶着自己几乎没有知觉身子。
“这把老骨头哦还活着干什,没别用,就是拖累孙子”
他心里明镜似,方扬向成绩好,平时在学校就没拿过第二。要不是因为考试前自己病倒,怎也不可能才考这点分。
己不是考场上出问题?”
他把手臂绕过寇秋脖子,声音像在哄小朋友。
“好好,知道你生气,不舒服,但也不能逮谁咬谁是不?快点儿回去吧,啊,回去睡觉。”
他顿顿,又笑。
“要实在睡不着,就把当时给你写情书拿出来看看。”
可连这最后个孙子,也被自己给连累
还活着,干什呢
这是方爷爷头次想到死。
之前他总觉得,孙子肯定是能上大学,他留在这儿,怎着也得见着方扬把录取通知书拿过来——就看那眼,他也就心满意足。
可现在,没有上榜。
“作孽啊”
像是架破旧风箱,在吱吱呀呀转动。
寇秋给他倒杯热水,帮他顺着气。他们甚至不需要竖起耳朵,已经有热闹声音从隔壁传过来,查家买挂万响鞭炮放,噼里啪啦,喜气洋洋,老远都能听到查母大嗓门儿。
“是呀,考省城大学肯定可以啊!”
“哎,就是考不错”
系统被气呼哧呼哧,简直恨不能跳出来。
装什呢!
还好意思提什鬼情书,卷子明明就是你买通人换!
它愤愤地在心里念好几句人渣,气到几乎要原地螺旋式上天。寇秋倒没生气,只是低着头装作被说服,在对方护送下回家。
家里老人已经知道消息。方爷爷靠在床上,后头枕着枕头旧不行,瞧见孙子进来,立刻费力地把身体撑起来,眼巴巴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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