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才打开门,就见只肌理流畅手臂自帐中探出来。许是太久未见日光,那手白得有些病态,连上头青色脉络都看得分明。
那只手先是摸索着将垂落帐幔拨上去,而后便尝试着撑住床沿,将半个身体都撑起来。
“王爷?”叶云亭手颤,差点失手摔盆热水。他险险抓住铜盆,有些失态地大步走到榻边,打量着气喘吁吁半靠
刚泡完药液,正是李凤岐最虚弱时候。他扶着人坐在椅子上,帮他将湿透亵裤脱掉,再用布巾将人擦干包裹住,方才将他抱回床上。屋里还弥漫着浓烈刺鼻药材气味,他替李凤岐挑干净指甲缝里木刺,上药包扎好后,才去将窗户打开通风透气。
做完这些事,他自己也累出身汗。夜里凉风吹,他就忍不住打个喷嚏,这会儿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也是个病患,又匆匆寻外袍披上,方才慢吞吞去外间寻季廉。
季廉在外间望风。
他听见里间开门关门动静,便猜是李凤岐泡完药浴。正要起身去里间看看,却先瞧见他家公子。
他下意识想要念叨两句,结果见叶云亭老老实实裹着厚实外袍,念叨话便又咽回去,探头探脑问道:“王爷泡完?”
凉。他反手攥住青年手,大力握紧,如同渴水旅人般,拼命汲取这点凉意。
他手劲儿太大,叶云亭被他攥得生疼,却忍住没有挣扎。
他温柔地抬袖擦擦男人脸颊上汗珠,温声道:“熬过去就好。”
李凤岐望着他,心里跟着念:熬过去就好。
这点小痛,尚击不垮他。
“嗯。”叶云亭正是叫他来将药液处理掉,免得白日被人发现。
季廉闻言“诶”声:“去将水倒。”临出门时想起来,又道:“灶上火还留着,少爷可要擦擦身?”
叶云亭发天夜汗,白日醒没多久又发热昏睡过去。眼下确实浑身黏腻难受,闻言便点点头。
季廉处理完药液,又提桶热水回来。
叶云亭自己擦完身,想起李凤岐方才也留头脸汗,便又端着盆水去里间,准备给他也擦擦脸。
……
直到药液凉透,李凤岐才从桶中出来。
他也不知流多少汗,束起长发仿佛水洗过,凌乱发丝湿淋淋垂落在脸侧,叫他少几分凌厉,多几分难得见脆弱。
叶云亭将他从水中抱出来,瞧见他苍白脆弱侧脸时,心里就又揪揪。
他自己是个很怕疼人,连带着也见不得别人吃苦受疼。眼下见李凤岐虚脱模样,心里便揪揪得难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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