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好,都快结束。
*
乾清宫前战斗仅仅持续两刻钟,便以禁军缴械投降收尾。
宫门前广场片狼藉,倒地尸体陆续被清理干净,伤者也被带下去医治,番役们褐衣染血,持刀分立两侧,
薛恕擦净刀刃血迹,回刀入鞘,亲自去迎在旁观战殷承玉。
为什偏偏是他?
殷慈光惨然笑,将火钳扔在地上,起身朝殿外走去。
高贤怔然目光落在火盆上,却看到尚未被火舌卷尽明黄布帛。眼睛缓缓睁大,他终于反应过来那火盆里烧得是什,疯样将火盆踹翻,徒劳无功地用衣摆去扑灭火焰。
听着身后动静,殷慈光没有回头。他缓缓行到西北面鼓楼之上。
登高眺望,便能瞧见整个燕王宫外,火光连成线,从北面和东面分别往西面和南面蔓延,逐渐成合拢之势。
他就隐隐猜到什。只是没想到最后那封诏书却被德妃母子截胡。
若不是如此,他怎会如此冒险行事?!
可现在殷慈光却说这诏书根本无用!
高贤胸膛起伏脸色煞白,咬着牙根恶狠狠盯着他,似恨不得扑上去从他身上咬下块肉来。
倒是殷慈光目光奇异地看着他:“高公公是与父皇待久,也变得和他样蠢?太子地位稳固,众望所归。拿什同他争?又为何要同他争?”
“臣幸不辱命,乱党业已伏诛。”
殷承玉着绛紫四爪蟒袍,衣摆未染半点血尘。他上前步将单膝跪地薛恕扶起,道:“随孤去瞧瞧父皇,外头这般大动静,也不知是否惊扰父皇养病。”
嘴上这说着,实际却半点也不担心。
隆丰帝如今是死是活,都已经不重要。
殷承玉欲收回手,却发觉薛恕反手抓住他手。他睨对方眼,拇指指尖在他手腕内侧
多半是京营人马。
殷慈光又侧头看向乾清宫方向,亦是灯火通明,恍如白昼。
他费尽心思设计调走薛恕,只是想多点时间罢,到头来也只是痴心妄想。
可惜,他特意备下好茶,到底用不上。
鼓楼被笼罩在无边夜色里,他脸上笑容终于落到底,最后变成疲惫面无表情。
自从他恢复身份之后,所有人都理所当然觉得他会和太子争。
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逼着他和太子争。
他以为只要自己守住本心就好,但却忘,这深宫高墙里,弱者是不允许有选择。
从他站到台前开始,又或者说从他在囚雪浮廊与太子结盟开始,他就已经身不由己,只不过他明白得太晚。
他不想怨恨,只是心有不甘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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