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霖没有多问缘由,只拱手应是,
殷承玉又嘱咐句“秘密行事莫要走漏消息之后”,
经年过去,两世生死相隔。
鲜明记忆缓缓褪色,爱恨也不复浓烈。如今再想来,只余浅浅淡淡怅惘。
回首万里,故人长绝。
薛恕有错,他亦有错。
他们都太过骄傲和固执,彼此试探,却谁也不愿先低下头。以为低头,就是认输。
等殷承玉用过晚膳,再回里间时,薛恕已经不见人影。
他在案前坐下,回想起三刻钟之前,却是无心处理正事,索性铺开宣纸,提笔泼墨。
这次,画上还是薛恕。
仍是绯红蟒袍,但面容青涩许多。
殷承玉长久凝视着画中人,紧蹙眉头缓缓舒展开来,嘴角勾微不可查弧度。
薛恕重新为他穿好鞋袜,闻言目光沉沉锁着他,字句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:“臣会做旁。”
没想到他还敢回嘴,殷承玉脸上笑意淡下来,垂眸瞥着他冷哼:“你会做什不重要,孤让你做什才重要,懂?”
薛恕说得含糊,殷承玉答得也含糊。
两人嘴上打着哑谜,彼此却心知肚明。
薛恕想到怀里翠色欲滴吉祥扣,舔舔干燥唇,没有再反驳。
可实际上,赌桌之上,胜者只有庄家。
他与薛恕,都是赌徒,败涂地。
殷承玉静静看那幅画良久。
之后方才将其卷起,唤赵霖进来:“你亲自去趟济宁鱼台县,去查查隆丰十四年大疫里,个叫薛红缨女子去向。年纪约莫在二十岁左右,曾给当地富户做妾……”
他回忆着薛恕简单提起关于薛红缨信息,尽量没有遗漏告知赵霖:“若是人活着最好,寻到人后先暗中护着,尽快来报于孤。若是人不在,至少也要寻到尸骨。”
“如此,倒也不错。”
上世他与薛恕纠缠太深,芥蒂也太深。
他们相遇时机太差,他被打落深渊,只能紧紧抓住薛恕手才能爬出来,那双手曾予他生机希望,却也曾将他尊严与骄傲尽数剥下。
恨过,厌过,也依靠过。
他在黑夜里踽踽独行,只有这双手从始至终未曾松开,为他扫平无数障碍。
至于心里想什,只有他自己知晓。
殷承玉也不在意,收回脚踩在地上,睨他眼:“你这般模样,也不便去用膳。允你多待刻再自行离开。”
薛恕站起身来,目光追随着他,在他将要出门时,忽然开口道:“殿下,臣生辰还有三日。”
殷承玉自门外回首看他,意味不明地笑声:“孤记着呢,忘不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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