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松开扶着女人手,结界也随之消弭。在女人惊恐眼神里,他朝对方笑下,轻声说:“你们看起来也过得也不错。”
失去结界阻挡怪物们蜂拥而上,眨眼间将女人和两个孩子淹没。
沈弃神色恹恹从袖中拿出帕子,仔细擦干净手上沾染血污
对方护着两个孩子在异变怪物包围下仓皇逃命,在他们身后,中年修士千疮百孔身体转瞬被怪物们撕碎。
沈弃在旁饶有兴致地看着。
女人修为不高,在怪物围追堵截下很快便难以支撑,寻到破绽怪物们顿时如蝗虫涌上来,女人只能绝望地将两个年幼孩子护在怀中——
沈弃适时出手。
他将怪物挡在结界之外,在女人劫后余生道谢中问:“你不认识?”
天外天尸骨堆积,血流成河。
而沈弃穿着金红龙血染透红袍,前往西境。
当年护心麟被融入十方大阵,如今,他则亲手将之取回来。
失去火精十方结界如预料般崩毁。
西境宗门前赴后继地设法补阵,沈弃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死不能。
完全侵入体内蚀雾消磨仅剩神智,让他逐渐变得疯癫。
少数时候他会自言自语,幻想有人来救他:“要是有人救出去,愿当牛做马结草衔环。”
“不救,杀也行。”
但更多时候,他会反复用唇齿咀嚼个个仇人名字,乐此不疲为他们设计死法。
“你还记得自己还有个孩子吗?”
女人脸上欢喜变得僵硬起来,眼神闪躲,表情支吾。
沈弃并不意外样子:“你忘记。”
女人嗫嚅着解释:“记得,但是都这多年……看你现在这样,应该过得很好。”
沈弃点头赞同:“确实过得很好。”
慕从云看着他如同缕游魂样飘荡在世间,没有落处。
他有通天能力,却从不向任何个求救人伸出援手,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在绝境之中痛哭哀嚎,乐此不疲。
短短时间内,西境生灵涂炭,而沈弃从东走到西,从南走到北,似乎在寻找着什。
慕从云没用太久就知道他在找什。
——他在找个女人。
“若爬出去,必定杀尽世人。”
*
从无回崖底爬上来那日,慕从云看见个完整、恶意毫无遮掩酆都鬼王。
嶙峋骨披上灼眼红袍,手指舒张之间无数浓黑蚀雾倾泻而出。比南槐镇初遇那次更加邪异、张狂。
他践行在崖底诺言,殷秉衡,阴骄,阴雪,阴识……以及无数同族,按照他设计死法,尽数惨死在他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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