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垣忙应声,穿上才领监生巾服,匆匆跟着他往外走。
六堂房舍就在二进院地方,以辟雍泮池为界,
这人刚刚还乖顺不得,这会儿眼睛瞪,竟还埋怨起人。
徐瑨只当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,淡淡看他眼,道:“监中每日早晚有升堂仪式,无论寒暑,皆是卯时点名。你从最南边过来,寅时便要起。你做得到?”
祁垣愣下,他倒是忘这个,让他寅时起怎可能!
但徐瑨这样,他又觉得很没面子,自己小声嘀咕:“你怎知道起不来?”
想要争辩下,又怕以后徐瑨天天寅时喊自己起床,只得讪讪地闭嘴。
田赋,若这几个月还不下雨,灾民们便是不饿死,也要被赋税逼死。
各地捐贡银子经过层层盘剥,谁知道最后又进谁口袋?
只是那俩监生白死场,始终没在朝中激起什涟漪。而其他监生大多数还是为奔个好前程,只终日读书应付科举,巴不得离是非远些。其他有志之人眼见着俩人如此下场,也不敢轻易掺和。
徐瑨低声叮嘱:“这事已经不许大家提起议论,先跟你说,免得你从别处听来,不知轻重,犯忌讳。”又道,“如今你既是监生,便先按监规来处事,不可鲁莽行事。”
他只当祁垣年幼,又素有报国之志,广业堂里生员又比其他几堂年轻爱闹些,因此怕他受人撺掇,也去搞什直言进谏。
国子监号房总共五百多间,普通三个学堂都是两人间,率性堂人少,待遇也好,都是单人居住。
徐瑨带着祁垣往率性堂地方走,路上偶遇工役或监生纷纷驻足回看,脸艳羡。祁垣也不跟人解释,跟在后面大摇大摆,顺道溜达着看看。
号房是间不大屋子,里面东西两侧各放置床桌椅,祁垣把领来东西胡乱堆到床上,笨手笨脚地开始铺被褥。
还没等收拾好,就听外面有人找,却是负责他们学堂孙学正。
孙学正长白白胖胖,宽额大脸,见他年纪这小,笑着提醒他:“被褥晚些再收拾,现在速速换上衣服,带你去学堂。”
实际上祁垣才不操心这些,他连自己事情都没办好呢,哪管起别人死活,至于朝堂之事,他更是从来不操心这个。
徐瑨苦口婆心半天,祁垣却只问:“那可以天天领牌外出吗?”
徐瑨不禁愣。
“天黑之前便要回来。”徐瑨道,“你天天惦记出去干什?”
祁垣道:“当然是有正事要干,本来想好好跟教官商量,不行就出监呢,你怎不帮说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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