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辞月听他说若有介事,不由侧目看去。只见到许久未见小师弟袭黑衣,如披华光,正垂目看着盏中皎皎月轮,这幕何逊于满池灵犀花开?
当时明月在,曾照彩云归。
这些年来,即便是最深沉最旖旎梦里,江辞月也再未见过这样温馨场景。
不论发生什,江辞月始终是那个坚实可靠求道者。
相信他不会做出错误选择。
江辞月也知道,他不该,也不能阻止段折锋。
可他如何舍得?
怔忡中,只见段折锋却取出壶清酒,摆在桌案上,又笑道:“这回不用逃课,也不用破戒,来喝酒便是。”
位魁首,便在这生死存亡之际,在这清净小院之中,谈笑间卷完灵虚香。
江辞月这才问:“如今只余建木天柱,就在这洞天正中。你准备何时动手?”
段折锋说:“你若同意,今晚动手。”
“不同意呢?”
“也是今晚。”
江辞月接过酒杯,饮而尽,说:“好。”他看就是不常喝酒,玉色面颊染星尘般柔红。
过阵,江辞月说:“倘若没有生、杀二剑,没有灵犀门,没有师尊。你师兄弟就做两个寻常求道者,晨钟暮鼓,朝生暮死,也没什不好。”
段折锋心想“这怕是不能”,世间非命之人本就罕见,何况是江辞月这般道心呢?想来不论如何都是逃不掉这劫。
但他没有说出口,只是忽然有兴致说道:“小师兄,你可知道,当年若是没有在井中相遇,你就得来段府拜会,带上你灵犀石,来找有缘之人……”
他说着,喝口酒,笑道:“后来,满池顽石都开花,你说有仙缘,让跟你走。不在意仙缘,却愿意相信你,于是什也没拿,就跟着你去经年,再没有回到人间。”
江辞月手指不觉间微微颤,他放下手中东西,站起身看着段折锋,许久后涩然道:“建木天柱……也消失之后,会怎样?”
段折锋想想道:“起先不会怎样,山海绘卷毕竟在你庇护之下。待成事之后,就会带杀剑去往东海归墟,覆灭归墟之后,八大天柱全数崩毁,此世就将不存,只余片鸿蒙。届时你以生剑劈开这鸿蒙,想必便是新天道之始。”
说到此处他停下,笑道:“当年在阴阳倒错幻境中,师兄也是如此作为,想来应该并不陌生。”
江辞月时不知如何作答,过很久,才说:“你容再想想。”
“小师兄,”段折锋道,“知道你并不需要多想,等到那时,自然便会做出抉择。你直都是认识那个江辞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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