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其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,不如说是他已入定许久,达到忘却生死程度。
无念凝视着“道”,呢喃道:“阿茹,天问也罢,有情也罢,他已做出选择……”
风里鹰落寞地跳到静室里,说:“喂,和尚,你为什做和尚?”
他本以为无念不会搭理他。
但无念闭目道:“阿弥陀佛,没能做出选择,到头来既辜负剑,也辜负故心人。”
傅寒洲终究因为体内残毒而体力不支,向前跌倒。
风里鹰下意识地想要飞过去接住他,但紧接着就看到应龙城将人抱起。
风里鹰和应龙城两人在雨幕中对视眼。
前者最终停下脚步。
……
但偏偏只有傅寒洲,连寸衣袂都没有被掀动。
这刻,傅寒洲仿佛能明白他心中憾恨,看着他低低说道:“忘忧蛊已经解开。你想起剑,想起切,可你还是不高兴吗?”
“想起天问,便想起你;想起寒洲,又想起你。往来三十载,此去九万里,历历在目,都是你影子,令如何释怀?”应龙城说。
傅寒洲说:“对不起。”
“傅寒洲!”应龙城冷冷道,“从今往后,剑道不复,你便是道。”
可是他此刻却眉宇紧皱,带着种傅寒洲从未见过复杂神色,凝视着他。
傅寒洲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,低声道:“你……你抵达太上无情境界吗?”
应龙城垂目凝眉,嘴角溢出抹血迹,轻声说道:“傅寒洲,为何你要出现?”
傅寒洲愕然。
应龙城闭目道:“本该以红尘洗剑,以山河试履,独来独往、独生独死,斩尽春风,与剑同归。……本该是纯粹剑客,不为任何人左右,傅寒洲,你毁剑道。
过片刻时间。
风里鹰有些怔然地,站回到七星塔最高处巨钟边上。
望着无边夜幕,他讪讪地踢走块瓦砾。
突然,他看到底下静室里,那个大和尚无念还在对着“道”字打坐。
哪怕是方才七星塔上烈火熊熊时刻,无念也没有挪动步。
……
天边雷霆轰然炸响。
莲花山上,下起淅淅沥沥雨。
大多数人都已经逃难去,原地只剩断壁残垣。
七星塔上火势在雨中渐收,化为青烟四处弥散。
“——你偏偏出现,毁这切!”
他说完,突然睁开双目。
天问含恨出鞘!
像月光划分天地般,这剑在傅寒洲身旁呼啸而过。
剑气纵横万里,没入莲花山上,令山溪截流,万千树冠哗然作响,令七星塔上巨钟轰鸣,滔天烈焰尽数低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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