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晏记挂着白日里端明崇承诺甜汤,洗个手便在桌子前坐等着,两手乖巧地扒在桌沿上,像是只等待投喂金丝熊,身体还不自觉地左右晃着。
很快,晚膳便被端上来。
岁晏满怀期待地瞥眼,脸顿时绿——桌子全部都是难吃要死药膳,他面前还单独放碗熬得黑乎乎药。
岁晏视线跟着布菜
端明崇还是头回像别人示软,将情绪收拾好之后有些羞赧,垂着眸不敢去看岁晏。
岁晏弯腰将地上海棠花枝捡起来,笑道:“殿下之前总是副成熟稳重模样,都差点忘你比还要小。”
端明崇耳根更红。
端明崇仔细回想起方才那副样子,突然发现挺矫情。
端明崇心想,既然做都做,就不要这般软弱不经事,开弓没有回头箭。
也能像皇帝教导他那样,温良恭谦让,兄友弟恭,做代明君。
到后来,杯毒酒斟上,他失败。
若是那杯污名是被他饮下,端明崇可能不会做这决绝心狠,中毒虚弱岁晏是压垮他温良假面最后根稻草。
岁晏突然有些心疼起来,他开始后悔不该这粗,bao地去逼端明崇在夜之间懂得机关算尽运筹帷幄,学着他样将良知抛却,但是听到端明崇说这番话,他又开始暗暗庆幸端明崇能早些看清楚他那些兄弟真正嘴脸,不必到最后死不明不白。
他轻轻环住端明崇背,柔声道:“殿下做没有错,你只是想保护自己,这很好。”
这是端明崇第次同自己亲兄弟暗施计谋,而且招连带两个,原本他心中并没有太难受——在知道岁晏身体是被他们害成这样时候,端明崇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优柔寡断。
只是在回到东宫,瞥见那个长身玉立在海棠花丛中少年时,被他短时间强行铸得冰冷心突然软下,无边委屈和酸涩铺天盖地而来,让他控制不住地上前把抱住夕阳下言笑晏晏少年。
似乎只有抱住他,才能知晓阳光温暖。
端明崇心想:“定要好好护着他。”
折腾这久,天色也暗下来,两人并肩回偏殿。
端明崇没说话。
岁晏轻声道:“每个人生而不易,他们想要害你,你难道还要引颈待戮不成?再者说,你只是将他们所做事情还回去,算不得兄弟相残,怪只怪他们作茧自缚,自作自受。”
端明崇还是没说话。
两人安安静静相拥会,彻底缓和过来端明崇才轻轻将岁晏放开,微垂着头,眼眶和耳根都有些发红。
“阿、阿晏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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