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里哪里,”夏明若撇开头对着眼圈黑黑小陈微笑,“是基层同志太客气。”
笑容很友善,小陈不敢看。
喂饱肚子便往对面山峰上走。小陈昨天晚上估计得完全错误,三小时?三乘以三小时还差不多。
第,完全没有路,密林里长满有毒植物,湿度极高,雾气很重;第二,山谷里有湍急深溪,泅渡时很费番工夫;第三,云贵多喀斯特地貌,夏明若掉进隐蔽溶洞,还压坏条两亿年才能长成
“才不管呢,给守夜去!”
夏明若极不甘愿地侧躺在篝火边,托着头,望天。天上轮朦胧月亮,微微发红,以前乡下人常说鬼月亮就是这种。
“小陈……”夏明若缓缓开口,“睡着吗?”
刚有点儿睡意小陈背脊凉,夏明若于是阴森森笑起来。
夏明若这厮可能是祖上在五胡乱华时被弄混血统,肤色要比般人白很多。平时看没什,晚上就有点儿吓人,尤其在这种荒山顶上,在阴风吹着,野兽嗥着,孤魂厉鬼都要出来活动晚上。
金手柄,出土时是有锈,经过几千年地下埋葬哪有不长锈,比如土锈,比如地子锈。用弱酸溶液浸泡,用小刀细细剔除,再酸洗,花纹渐渐显现。美啊,真美啊!蟠螭、鱼肠、纯钧、泰阿、湛卢,国之瑰宝啊……
小陈上下牙床直打战,爬到他身边:“大哥!”
楚海洋说:“啊?还没睡啊?”
小陈灰白着脸说:“求求您不要在半夜里擦刀行不行?”
楚海洋口答应,钻进帐篷里推醒夏明若:“换你换你!别信,起来!”
“小陈……给你讲个故事吧,以前在湖北挖掘汉代大墓,第层椁室怎都打不开,家老黄猫也在直叫,就好像里面有个人使劲拉着样,真是邪门儿。好不容易打开,竟然还有层,于是又拼老命把第二层撬开,”夏明若声音陡然压低,“你猜看到什?”
小陈捂着耳朵跳起来,急切地说:“小夏你去睡吧,来守夜!”
夏明若为难道:“哎呀,那怎好意思。”
“没关系没关系!”
夏明若于是心安理得地躺回帐篷,又心安理得地睡到天亮,睡到楚海洋揪着他衣领咬牙切齿:“别信,你太不要脸。”
夏明若嘟囔说:“死……”
楚海洋把他拉起来:“守夜去。”
夏明若半闭着眼睛:“小陈不是在吗……”
“你这是什觉悟,”楚海洋半哄半骂把他推出去,“别丢咱北京人脸,快。”
“不是北京人,爸乃江南人士,也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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