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大鹏不可思议地问:“你还怕胖?”
左乙说:“不是,只是心疼心血管。”他大概是闲,话比平常多好几倍。他说:“有些人边在这儿抽脂,边又胡吃海塞,见甜食就挪不动步。还有些年轻女孩子
阮大鹏觉得都到人家办公室,总要说上两句话,否则显得情商低,于是他问:“饿啦?”
左乙点头说:“嗯。”
阮大鹏问:“吃什呢?”
“糖尿病人代餐饼干。”左乙说,“里面有苦荞、魔芋、绿豆、芹菜。”
阮大鹏惊讶地问:“你有糖尿病?”
觉语言被转化成脉冲信号,远远地发射到外太空,撞到天体转回来,在星际间穿梭,穿过宇宙尘埃、小行星带、火星轨道,来到大气层,穿过平流层、对流层……终于,“啪”,被这姑娘接收她反应过来。
她主导聊天,会好几个小时反复纠缠在同个问题上,最后还是没说清楚。
不过阮大鹏好歹弄明白本医院“洋葱荣国府”结构。
主子,自然是董事长(他每三个月来巡视次);院长,是左大公子。
第等奴才,是除左公子以外,另外两个能做手术医生,口腔美容科个,整形美容科个。医院对外号称医师团队有十二个人,其实绝大部分是走穴。对,还有个韩国人,是名誉院长,其实顶多算个姨娘,养着他能显示出大户人家气派,真论做手术技术,他还不如左乙灵光。
“没有。”左乙说。
阮大鹏问:“那你吃什代餐饼干?”
“没别吃。”左乙说。
阮大鹏简直替他心酸,个年拿几十万薪水外科医生,董事长公子,竟然躲在办公室啃麸皮干饼子,这成何体统!他指着街对面说:“三十米外就是港式茶餐厅啊!”
左乙说:“不去,在那儿吃只小叉烧包,相当于吃两碗猪油拌饭。”
二等奴才是各中心主任、主管、主美容师。
三等奴才是负责接待咨询所谓“医师”,都有副好嘴皮子。
接下来就是护士、助理“医师”、助理美容师、迎宾前台、收银、保洁、水电工、厨子之类不入流角色。
所以左大公子无论怎任性,都是金字塔尖上人物。阮大鹏感到略心塞。
隔天又来两台做眼睛手术,但两位患者不约而同地选择水货韩国院长操刀,结果左乙乐得清闲,在医生休息室躺着。下午,阮大鹏被派去给他递文件,推门进去,发现他正在吃饼干。那是种包装特别朴素饼干,烂泥色、四方形,表面粗糙,不用尝就知道很难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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