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下种着几丛绣球,天边挂着轮银月,万籁俱寂,倒真是花好月圆良辰美景。
凡间里纷纷扰扰,红尘辗转,最平安最喜乐,不过喜婆梳梳过新娘发,月下小娘子偎进夫君怀。
陈微尘手中拿着面铜镜,看着。
镜花鉴,月下观之,见心上人。
许久,月光落在眼底,渲出无端惘然来。
——是喜极而泣。
“命,用不着,倒是姑娘你,”陈微尘对她道,“他读圣贤书,要做圣人,身上有儒道浩然清气,妖邪不侵——你为妖魅,失去宝物傍身,可想好?”
“想好,”阿书朝他叩个头,“用短命,换相公生顺遂,自然值得。”
姑娘抬头对他道:“涂山笛可驭狐,镜花鉴观心,破幻……”
“知道。”陈微尘眼中微有笑意,修长手指按住她红唇,看向院中房里点起烛火,“回房吧,他要来寻你。”
精血才会如此,阿书只需滴半滴即可,不会妨碍仙长任何。”
陈微尘眼中泛起兴味来:“你如何得知那是身上携带之物,而不是他自身气运?”
“妖物本为兽,那东西出自兽类,是能看出来——亦能看出公子身上有气运极厄之物。”
陈微尘便问她:“有何酬谢?”
妖魅字句,认真又决绝:“不过是寻常精怪,惟有族中所传镜花鉴面,涂山笛支,现在即可交予公子。性命条,公子何时有难,阿书虽修为微薄,必定以命相报。”
“名字取得极好,”他对自己道:“可不就是镜中花,水中月,心上人?”
然后看那房
果真传来书生声音:“娘子——你去哪?怎这久?”
姑娘匆匆起身,向他拜,朝着房中去。
依稀听见温言软语:“只是起夜,又看见花好月圆,院中多待会儿。”
书生便笑:“娘子,这倒是你不对,良辰美景,该喊为夫共赏才好。”
又是款款情意:“你睡熟……”
“阿书姑娘,”陈微尘没有说答不答应,而是问:“若遇不到,或不愿,将你提去捉妖道士那里,你该如何?”
“以之力,无论如何取不到那种东西,遇不到公子,只好认命,”她低下头:“未曾作恶,没有诛杀道理,假使真要斩妖除魔,打不过……只求死地离村子远些,莫使相公知道。”
她声音有些颤:“只教他当……是被兵匪所掳。”
陈微尘定定看着她,道:“镜和笛子给,命倒是不必。”
阿书抽噎声,竟然落下泪来:“阿书谢过公子,贱命留在此,公子何时要,何时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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