禁卫被他阻,心里馋虫扑棱不定,眼神更是被勾定,不自觉地往帘里钻,当下里把他推,随口寻个由头发作
轿夫面说道,面从袖里推些孝敬,两下里心照不宣——这鞋样子乃是禁卫间惯用托辞,鞋,谐也,这些禁卫被困居在城门带,鲜有能解乏时候,心思早已躁,因而常常趁冯绍方逡巡时候,偷召些花魁娘子前来解乏。
因而听得鞋样子这三个字,几个禁卫面色立时就松活,隐隐带笑。
“鸳鸯花色?李校尉倒是好兴致,难怪今夜早早地去守定角楼,只是不知道这鞋样子成色如何,是哪家娘子?”
那几个禁卫也是久旱,乍闻着荤腥,几乎百爪挠心,其中个抢先步,打起帘子看,当下里微微愣。
“嗬,好高挑娘子!”
顶青布小轿,平稳无波地行在小径上。扶轿乃是清色健壮仆夫,年纪既轻,脚力也就分外轻便。
更夫手中梆子声尚未落地,这顶小轿已然悄然挟夜色而去。
照理说,以最近城关带铜墙铁壁之势,非持天子手谕,是决计无法叩开城门,更何况是在寅时方至时候。
宵禁二字积威之甚,譬犹霜冻,家家闭门塞户,胆敢在街上夜行游荡,恐怕只有鬼魅而已。
这些日子驻扎在城门附近,乃是殿前都指挥冯绍方及其麾下。冯绍方此人好大喜功,心在天子跟前搏个加官荫爵恩典,因而日夜巡视不休,远远便可看得城门带明火执仗,都是披甲禁卫。
也无怪乎他惊讶,轿中人侧身而坐,着得虽是妇人钗裙,身型之高挑,倒像是清瘦男子。乌油油鬓发如乱孱绣线般,斜堆在颈上,钗子被扯掉,扔在衣裙间。片昏暗间,那头发简直是鸦翅似黑,衬着截颈子白得晃眼。
那上头影影绰绰,如隔帘花影般,都是些唇舌嘬弄出来红痕。
他平素里也见过绾着堕马髻妇人,但觉得蓬乱而已,眼前这个却仿佛从塌上新起,还和着上场情事里沾染来慵色。
正眼饧骨软间,那轿夫又点头哈腰地迎上来,捉着轿帘去掩。
“还望军爷体谅,小唯恐赶不及时候……”
青布小轿便如尾丝毫不起眼青鱼,朝刀丛中掠去,旋即被逼停在栅栏之前。
“站住,什人!”
“是李广源李校尉内眷,还请军爷通融则个。”轿夫赔笑道,“们娘子新打鞋样子,又念着数月不见夫君,成夜里难以入睡,特特意要亲自送来。”
“什鞋样子?”
“不瞒军爷,是对玳织鸳鸯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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