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株又和善道:“你这双眼珠子,生得翠绿,倒是跟豺狼有点相像,可惜,太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只听“咻”的一记破空声!
银白色的剑鞘,直接抽在了他的脊背上,带着戒尺般悍然无匹的力度。
赵株被一股巨力抽翻在地,浑身气焰被泄了个精光。
他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头脸。
那些内侍无不在暗地里啐他,昏君!
这会儿他支着下颌,显然又起了荒唐心思,道:“你看这哭哭啼啼模样,倒是能演一出杀阎婆惜。去取朕的短刀来。”
内侍又被唬得三魂去了七魄,心知他素来顽劣,下起手来从没个准数,指不定就闹出个肚烂肠穿的惨事来。
赵株不耐道:“还不快去?”
他方才坐得没个正形,乌发也散乱下来了,鬓角濛濛的都是汗气,细眉凤目,衬着一张雪白的脸,仿佛阴阴柔柔的病芍药一般。
老鼠。活物腥臭的热血,混合着毛发的肉糜,飚溅了她满身满面,她这才惊叫出声,浑身抖得如同糠筛一般,骇得差点背过气去。
“你叫什么?”赵株道,“朕审的是老鼠,你可莫胡乱攀咬。”
赵株手指上湿漉漉的,都是老鼠肚皮里的污血。他随手抹在莲目美人的腮上,定睛一看,竟是又笑了起来。
他抬腿踢了内侍一脚,问:“上回演到哪一出了?”
内侍弓着背,被踹得滚了半圈。
解雪时手腕疾转,剑鞘自他肘下穿过,直接抽在了胸肋上,劲力直贯,一股麻意瞬间令他抱着手臂,大叫起来。
那张目光躲闪的脸,也因而展露无疑。
“太傅,我……”他惊惶道,“怎么也没人知会朕一声
内侍哆嗦着手把短刀递过来,他反手抽出,一手捉着莲目美人的长发,用那明镜似的刀面在她脸上拍了拍。
莲目美人尖叫一声,被他扯得头皮生疼,眼见着刀刃抵在自己的鼻梁上,映着一双惊惶湿润的眼珠。
赵株俯首下去,轻声耳语道:“朕的东西,也是你能肖想的?”
他果然还是发现了。
“陛下,陛下,奴婢不敢了,陛下饶命啊!”
“回,回禀陛下,到母夜叉孟州道卖人肉了。”
小皇帝这些日子设法得了一套水浒,一见之下,茶饭不思。偏巧这些日子解雪时没空管他,他索性在阮桥边搭了个戏台子,令内侍涂脂抹粉,闹哄哄地演给他看。
前阵子演生辰纲的时候,他还非闹腾着在酒水里洒蒙汗药,宫里哪来的这些劳什子?
一把五石散投下去,几个内侍身上的汗跟发洪一般,踩着寸把高的厚底靴,脚软如棉絮,在戏台上颠来倒去,团团地乱转。
小皇帝在台下拊掌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