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准是福大还是命贱,总之天不收。
昏迷时候情况很不乐观,估计是赶着想去投胎,又被他强行吊着口气。
手指会间歇性痉挛,对些特定词有反应。
他把那袋弹片放在手边时候,
莫名其妙地痊愈。
出院日期是八月日,高开学前个月。
这份掐头去尾档案,令看得有点出神。还是不太适应光照刺激,背对着医生,把它抱在臂弯里看。
医生在慢慢抚摸头发和后颈。
他引导回过头去。脸上肉又消下去,他指腹上有层薄薄字茧,像摩挲书页那样,从脸颊路摸到耳骨。有点害怕,用档案袋压在发痒耳朵尖上。
曾在十五岁那年,就医于N市第精神病院。
对这件事毫无印象,哪怕它以白纸黑字形式摆在面前。那复杂术语,归根结底,就只剩下五个字——被毒傻。
度瞳孔放大,对外界刺激毫不敏感,每次进食都因神经质抽搐而吐床。在那本该筋骨抽条,线条舒展青春发育期里,却以蘑菇形态,腐烂在日复日消毒水之中。
平举着两只手,像只失意企鹅那样,踩在床单边上走,在窗户各个角落晒太阳。
护士进来,就往床下躲。护士解开病号服,给擦拭脸和脖子,就缩着菌褶发抖。
“那时候就想摸摸你脸。”他道,“很后悔,世上疯子已经够多,为什还拉你来作对?”
第二个档案袋有点沉,倒,滑出来个透明密封袋,里头装四枚沾血弹壳碎片,是从心脏里取出来,手术过程中,心在枪林弹雨间跳动,仿佛铁砂里炒颗肉红色小栗子。
据他说,本来是歪倒在座位上,手下心思不属,还在前座搜罗财物。他躲在大巴底下行李层里,像个狼狈鹿肉罐头那样,借着渗出血滴找到位置。
隔板被撬开瞬间,他看到微弱抽搐双腿,垂在座椅边,运动鞋都被血浸透。
黄大夫转手接到人时候,把他臭骂顿。他声不吭,估计鹿耳朵都蔫。
很难和人接触,只会在黑暗中自言自语。
医生在档案里附上支录音笔。那里头记载着先后五十三次发病时胡言乱语。
声音显得软弱而陌生,在片模糊电流音里,讷讷地喊妈妈。
“妈妈怎还不来?妈妈呢?”
没有人回答,后来就不问。身为毒蕈,天地父母,个劲地玩小孢子找妈妈戏码,确太不像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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