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区没有物管,只有个守门老头,坐在把藤椅上,边听收音机,边打盹。
上楼前,何喻在小区门口小超市买箱牛奶,这才朝昏暗低矮楼道走去。
他沿着楼梯,直走到四楼,站在左边防盗门前面,伸手按门铃。门铃没有发出响声,大概是坏许久,于是何喻抬起手来,敲敲门。
敲完门,他放下手时候听到里面脚步声,同时个女人声音响起,“谁啊?”
何喻认得,那是他姐姐声音。
付晨山驾车离开,何喻新买衣服全部放在车上,他个人两手空空,倒也方便。
并没有照着付晨山吩咐去打车,何喻缓缓朝着公交车站方向走去。他姐姐刚结婚时候,搬出去他姐夫在三环外旧房子住,当时何喻从家里坐公交车还要转两趟车才能到。
不过何婷怀孕那年,他丈夫打工皮鞋厂出点事,每天两头跑,根本照顾不过来妻子。那年何喻经常往姐姐那里跑,每天母亲在家里做好饭菜,都用保温桶装着,由何喻给何婷带过去。那些记忆,到现在何喻都还记得很清楚。
赶公交车之前,何喻去车站旁边超市办张公交卡,顺便把付晨山给他整钱打开。
然后在公交站牌面前辨认片刻,寻辆方向熟悉公交车上车。
何喻深吸口气,说道:“是。”
门里面人静会儿,就在何喻想要再次说话时候,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。何婷站在里面,有些惊讶地看着他。
这两年,何婷身材臃肿不少,她穿着件素色毛衣,头发乱糟糟扎起来,脸色蜡黄,眼睛下面可以看得到清楚皱纹。从这个女人外表看来,她过得并不幸福。
“你什时候出来?”何婷有些惊慌地问他。
何喻眼神不由得有些黯然,他给家里写过信,也通知过何婷自己出狱日期,不过显然那封信何婷根本
仍然要转车。
两趟公交都挤满人,何喻直没有座位,站在后门,紧紧拉住栏杆看向车窗外。许多风景都还是熟悉模样,然而又有许多风景,悄无声息已经发生变化。
付晨山说,何喻坐牢之后,何婷家人就搬回去跟何母起住,直到拆迁,又才搬回原来那套房子。
不管怎说,在母亲最后那段日子,是姐姐在照顾她,而自己这个儿子,却作茧自缚,困在那个不见天日牢房里,苦苦等候着哪怕点关于母亲消息。
何喻姐夫家那套房子,是九十年代初老房子,只有五层高,从外面看来,灰色外墙已经剥落,变得斑驳不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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