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参见殿下。”
霎眼波流转,对方温柔地垂下眼帘,似以目光致意。
就连俯首姿态也是优美,如同白鹤敛翅,低头轻轻吻过水面倒影。
惟明没有动弹,也没有说话。
他非常确定,自己是此生第次见到这个人,但从看到对方眼睛那刻开始,种暌违已久熟悉感就攫住他全部知觉。那不仅仅是不由自主吸引与注目,在这突如其来情绪浪潮里,甚至还潜藏着丝无端而起、却不知该落在何处偏执阴郁。
惟明回京次日,宫中果然有口谕叫他进宫。乾圣帝想必也不是很愿意看见他,父子俩按部就班叙过寒温,对答跟去年前年都基本没什差别,和平地说完今年份废话。转天内监传谕端王府,令惟明十五日入宫赴宴,同乾圣帝道接见入京贺寿各国使团。
万寿节当日,乾圣帝要先在紫极殿升朝受百官朝贺,接见各国道贺使节,再移驾御园观澜殿,设宴款待外国使者。惟明作为没有差事在身闲散王爷,不必去前朝跟着站班,只在观澜殿等着吃就行。
他同京中王公贵族没什交际,也懒怠应付人情世故,因此能拖刻算刻,掐算着时间差不多,才慢慢悠悠地从王府动身入宫。
引路内侍无声地领着他穿过花木葳蕤御园,沿春明池西侧步道路走来。到观澜殿前,恰好遇到行人转过东北角,两拨人撞个脸对脸,对方为首者刹住脚步,惟明随之蓦然怔。
随行众人纷纷低头行礼,口称“参见王爷”,就显得怔立两个人格外明显。
就好像……他曾经失去过他很多年似。
四目相接,短短瞬,那目光却如有实质,好似在空气中碰出声闷响,敲在各自心上。
那个人穿不是官服,而是身素净竹青色广袖道袍,衣角以细银线绣着蔓生缠枝莲纹。他周身不沾点艳色,却偏偏生得副凤眼薄唇、风流俊美之相,乌黑长发顺滑如绸缎,自肩头向下渐变成奇异银白,越发显得美而近妖,以烟波浩渺春明池为背景,更胜过满园春色。
个久远又模糊场景从回忆尽头慢慢浮现,似乎也是这样明亮天色,却是比这更宏阔玉殿,有个身影穿过层云薄雾,自漫长云阶拾级而上,迤逦行至他面前。
红衣缥缈,黑发委地,赤足落在哪里,哪处便漾开水波似碧绿圆叶,所经之处霎时变为初夏盛景。可这样段靡丽颜色,竟也被他那清极俊极神姿彻底压过,不觉浓烈,反倒别生幽凉。
脚步渐近,红衣幻影与眼前人奇异地重叠、下拜、行礼——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