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两人喁喁私语工夫,那女子已主动拢起飞散白发,露出面容,好教众人看得更仔细些。她双目刻也没离开过方无咎,字句清晰地答道:“叫她方淳——司马先生,你难道忘?他就是那个被爹收做义子方淳啊。
此时那些离他们较近两方人士,听闻此言,都不免分心转头看来。那如鬼魅天降女人身穿浅黛色长袍,周身毫无花哨,唯独襟袖处露出肤色苍白得惊人,且生着满头华发,从侧面看来,好像是位上年纪老婆婆。
可当她抬起头时,登时便有人倒吸口凉气:此女形容姣好,眸光湛湛若星,眼角眉梢虽有几痕细纹,却难掩姝色,绝非他们预想之中满面风霜老妪,竟然是位与方无咎面容和年纪均相仿美人。
她站在屋檐高处,身形瘦削单薄,白发与衣袂翻飞不停,仿佛缕月下幽魂,随时准备乘风归去,叫人光是看着都觉得凄清,忍不住屏息静气,等着她接下来话。可最先打破死寂却是方无咎,她失声道:“你……是你!”
垂星宗宗主不知为何,竟被这女人吓得花容失色,冷静全无。她蓦地转头,死死地瞪住薛青澜,厉声叫道:“你骗!薛青澜……你竟敢骗!”
闻衡本来要去帮宿游风,闻声立刻回剑将薛青澜拨到身后。众人只听那华发女子冷笑声,嘶哑地道:“最大骗子应该是你才对,方淳。”
薛青澜从背后搭着闻衡肩,轻轻将他往旁边推,面凑在他耳畔低声道:“衡哥,你去帮宿老前辈,她伤不到,你放心。”
远处正与廖长星剧斗白衣书生忽然住手,示意认输。温长卿“咦”声,却见他毫无犹豫地收起兵刃,燕子抄水般飞身掠上另边屋檐,遥遥站定,狐疑地问那女子道:“你方才叫她什?”
垂星宗另外位护法梅自寒也撤下场来,有他俩起头,其他不明所以垂星宗门人都默默地住手,自发聚集到处,十几双眼睛盯着容色惨白方无咎。方无咎,bao怒地扬手,几根丝弦撕裂劲风,抽得那白衣书生颊边瞬间见血,她尖叫道:“住口!不许问她!司马秋,你想造反吗?!”
薛青澜悄声对闻衡道:“你看,她就是这个蠢人,武功高又怎样?她心里有鬼,不需要旁人动手,自己就快把自己吓死。”
闻衡见他把握甚笃,宿游风那边又确实苦战力乏,只得信他这回。他低声道:“你多加小心,有不对,立刻叫,万万不许逞强。”直盯着薛青澜再三点头保证,方才重重握下薛青澜手,匆忙转身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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