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衡强行将阵咳嗽压下,疾喘几口气方平复下来:“前面停下,找地方让弟兄们休息。伤药还剩多少?”
侍卫道:“咱们随身带伤药不够,昨日已用尽。世子,前面就是汝宁城,属下——”
闻衡止住他,道:“汝宁城是天守门户,守卫必然森严,入城恐怕过不城门查验那关。先落脚,附近村落里或许还可以碰碰运气。”
那侍卫点头应是,匆匆下车传令。阿雀捧着水,小心翼翼地凑到他唇边:“公子,再喝点水。”
闻衡摆手示意不用,忽然想起什,问个毫不相干问题:“阿雀,你有没有哪里难受?”
上装再镇定,心里又怎可能真无动于衷?
他何尝不怕,只是身在此间,决不能低头示弱,他得咬牙忍住恐惧和痛苦,才能尽快挣脱过往茧缚,长出根顶天立地脊梁骨来。
阿雀从他怀中抬头,自下而上看着闻衡略带憔悴面容。几天奔波让他迅速消瘦下来,虽然少年青涩犹在,清晰分明骨骼线条却已如水落石出,隐隐勾勒出此人日后轮廓。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按闻衡眉心,像是要抚平那个浅浅“川”字,却半途被闻衡截住,握在手心里。
“嘘。不早,快睡吧。”
他好像真变成只被人握住翅膀小麻雀,微弱地挣挣,就听见声低哑温柔“乖”,伴着斗篷角起落下来。
阿雀茫然摇头。
“没有就好。”闻衡也不解释缘由,把他往旁边赶,道,“风寒过人,你离
夜飞逝,待阿雀再度醒来时,外头天色大亮,雪已停。马车外不远处可见巍峨城墙,城门上刻着三个他不认得大字。
他正欲问闻衡,抬眼看,却见他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亦因高烧而干裂,连目光也不甚清明,再摸额头,烧得似火炭般,吓得阿雀疯样敲车壁叫人:“停下!快停!公子病!”
闻衡耳鸣不止,昏昏沉沉中隐约听见他哭腔,刚想说话,开口却爆发出阵惊天动地剧咳。那架势直欲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,仿佛有把刀在他胸腔里搅动,喉咙口直泛血气。他心里知道自己病情恐怕不好,四肢却像灌铅似沉重,无论如何也难以挪动,只得由人搀扶,倚着车壁借力。
马车停住,很快有人上车来替他把脉检查,却不是范扬,而是另个年轻侍卫。闻衡就着阿雀手灌下几口凉水,暂时止住咳嗽,嘶声问:“范扬呢?”
“公子,您这风寒经不起再拖,需得尽快服药。”那侍卫脸色不好看,低声道,“范兄他伤口恶化,也正发着高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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