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?”
“今天晚上跟他们放了狠话,这帮人肯定不会消停,说不定要去找我,懒得应付。”孙自南往后一仰,阖上了眼,“回去跟你细说,先开车吧。”
夜晚的路灯连成一条明亮的河川,偶尔有一两束对面驶来的车灯光照进昏暗窗中,影影绰绰地落在孙自南脸上,能照亮一点藏在水下阴影中的、久远而又根深蒂固的怅惘。
那是被他亲手剥开的心事。
唐楷家里虽然不常开火,但藏着几支品质很好的红酒,正适合今夜拿来浇愁。
孙自南开车出了别墅花园,沿着夜晚空无一人的道路往四环内驶去。
没开出去十米,后面就有辆车跟了上来,在他屁股后面叭叭叭按喇叭,孙自南一开始还以为是超车的,等对方把车窗放下来,才看见里面坐的是唐楷。
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,减速退回到后面。孙自南摸了只蓝牙耳机扣上,接起了跟唐楷的语音通话。
“什么时候来的?”
“我下了班就过来了,”唐楷略带抱怨地撒娇道,“在外面等你半天,你都没有看到我。”
要是放在平时,唐楷说不定还要拦一拦他,但他进屋前刚听说了孙自南把自己逐出家门的壮举,知道他需要发泄,干脆也倒了一个杯底的红酒,陪坐在沙发里,听他回忆往事,顺便解答一下长久以来的疑惑。
“我爸那个人,跟正常人的思路不太一样。”孙自南幽幽地说,“弘森在他手里发展壮大,攒下这份家业不容易,他常常觉得这就是个皇位,一定要找一个完美的继承人,才配得上他一辈子的心血。”
“我大哥、二哥都是他年轻的时候找别的女人生的,儿子抱回来养,亲妈给点钱打发走,不让母子相见,孩子一定要由他亲自培养,听起来就像古时候疑心病特别重的皇帝才会干出来的事。我爸一辈子没明媒正娶过妻子,他唯一一次动心,大概是对孙自言和孙自仪他俩的妈。但那个女人生完孩子不久就z.sha了,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
“也许有爱屋及乌的原因,他对老三老
孙自南:“我也没想到你会跟过来啊。”
“东窗事发,你爸叫你过来肯定没好事。”唐楷不放心地问,“他们没有欺负你吧?”
孙自南笑了起来:“不至于。我记得前面那个路口下去之后有个停车场,我把车停过去,你等我一下。”
十分钟后,孙自南空着手拉开车门,坐到了副驾上。唐楷倾身过来给他系安全带,顺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:“去你那儿还是回我家?”
“你家。”孙自南把座椅调低些许,有点疲惫地吁了口气,“我这几天都不回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