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不是被气,那人嗓音居然在细细地哆嗦,傅廷信莫名觉得他下秒就要哭出来。
“‘阿奉’是谁?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?还对他念念不忘!”
【贰】
人仰马翻地忙乱之后,病房里恢复清静。
傅廷信笔直地躺在病床上,手上扎着点滴,头上绑着绷带,腿上打着石膏,形容凄惨,还不老实地扭头去瞅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身影,哼哼道:“别跟那儿罚站,还生气呢?都失忆……”
制,同时开始着意观察四周环境和人物——这切发生如此自然而有条不紊,仿佛是种多年淬炼、刻在骨子里本能。
下刻,个高大年轻男人推开门,大步走进病房,身后跟着溜小跑医生护士,傅廷信听见动静,猛抬眼,猝不及防地跟他对上视线。
虽然年轻许多,可绝不会让人错认,那是只在他梦中出现过容颜。
耳边又响起幻觉般淅沥雨声,随之而来绝望和痛苦那真实,如决堤之水,顷刻没顶,淹得傅廷信几乎忘怎喘气。他情绪剧烈波动,眼前天旋地转,床头监控仪器立刻发出“滴滴”警报声。那男人原本被他那眼钉住,此时让这动静叫回魂,来不及仔细思考方才失态,匆匆冲到病床前:“怎……”
他话还没出口,傅廷信忽然冷汗涔涔地抬起头,把攥住他手。
“你——”那人气结,转身对上他似笑非笑目光,炸起毛又软下去,踌躇许久才说,“……没生气。”
“嗯嗯嗯没生气,”傅廷信说,“那你站着不累吗?坐下歇会儿,喝口水,别客气。”
“……”
傅廷信在场爆炸中不幸受伤,撞成脑震荡,昏迷三天才醒过来,刚才检查时医生发现他记忆出现障碍,完全想不起以前事,也想不起朋友和家人、包括他自己身份,也就是俗称“失忆”。
输液针头连着胶布起扯飞,带出道细小血线,梅花瓣似落在雪白被套上,可傅廷信却仿佛感觉不到疼,死死地抓住他手,手背上青筋鼓起,血流到袖口,却仍不屈不挠地试图从床上坐起来:“阿奉……”
医生急忙道:“按住他!别让他乱动!”
那男人看着高挑清瘦,劲儿却很大,听医生话,三下五除二将傅廷信按回病床上,只是动作并不温柔。当他俯身靠近时,傅廷信透过镜片看到他布满血丝双眼,那目光中满是愤怒,如按住他肩头巨大力道,甚至显得无端阴鸷。
他咬着牙低声问:“你在叫谁?”
傅廷信被他问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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