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他为什突然大发善心,虽然听起来像是自作多情,但傅深找不出别理由能解释。
是因为他。
傅深实在找不出语言来评价严宵寒这缺心眼儿混账,心脏像被人捶下,快如擂鼓,又酸又疼,恨不得夜飞度关山,回京,bao打他顿,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装大尾巴狼。
如果傅深遇不到采月,严宵寒恐怕辈子都不会告诉他这件事真相。他会永远摆出副“唯利是图”“不择手段”面孔,从不解释,从不争辩,从不要人理解。他出身就是他原罪,有些人天生就该在泥里挣扎浮沉。
然而事到如今,他还敢坦荡地说,在他心中,没有比“利”更高东西吗?
祝将军旗开得胜,凯旋而归。”他手不曾抖,笑容如常,轻声而平稳地道:“希望你恨辈子。”
千难万险,傅深终究还是逆流而上,杀出条生路。湖心亭里那句祝愿成真,等他回朝时,严宵寒已升任飞龙卫钦察使,比以前更不是东西。两人在朝中共事,见面就掐,终于掐成对尽人皆知死敌。
前尘旧事,轻轻搁下。
可傅深扪心自问,他真坦坦荡荡地放下吗?
前因后果他都可以不在乎,伤口结疤,平复如初,可当年那被刀捅透滋味,是那容易就能忘掉吗?
壶烈酒,烧他心口微微发烫。
“这得是多狠心哪,严兄,”傅深抓
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。傅深如今做什事都要留个后手,就是当年留下来习惯。他已经不怕被人背叛,可也不敢再全心全意地信任什人。
然而重重旧事之下,还藏着最后真相。
采月没有死。
“……与念儿被飞龙卫抓走,关在处监牢里,却没受拷打,也无人提审询问。大约两天之后,有人往们饭食饮水中放迷药,不知道自己睡多久,待醒来后,人已在宝岩山树林中架马车上。车上有衣食盘缠,们就靠着这些银子在附近村子里落脚,学会做酒手艺。前年村子里遭灾,听说您在北疆,那里商旅往来频繁,也安定太平,便带着念儿来北方。没想到佛菩萨保佑,竟真遇见恩人……”
这出金蝉脱壳是谁手笔,已经不用再猜。严宵寒把人抓回去后,或许还没来得及上报,金云峰就已在狱中自尽身亡。人都死,盖棺定论,采月和那小儿便无关紧要,是死是活没什所谓。依飞龙卫斩草除根行事方式,八成是杯毒酒事。他便借此机会以迷药替换毒药,将二人假作尸体运出城外,放他们逃出生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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