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氏看到湛缱眼中隐隐有泪光,那泪光凝在红色眼瞳上,就像滴悬而未落血。
“您想让皇兄登基为帝,您跟朕说呀,您为什不说?您说朕定会拱手相让,可您不说呀,您不仅不说,还在背后做那些龌龊勾当,放纵燕伦贪污行贿,把手伸到前线去敛财,如今,为让皇兄坐上皇位,居然还敢卖国割地,你让朕如何容你!”
遗旨从太后手中被甩落。
底下臣子已无心去管这道遗旨内容——倘若让湛尧登基,就算平定西狄,还会有东单来进犯,就算没有东单,个只能靠割地来求得片刻安稳国君,谁敢安心做他臣子啊?
亡国灭种之祸,只从史书上看只言片语便觉得胆战心惊,倘若真成真,做亡国奴,谁还有心思去管皇帝血统纯
朕许帝妃杀,灭端兰族也是朕旨意,当日云非寒并非假传圣旨,而是真真切切带着朕口谕去行刑,否则你以为驻京大军敢私自动杀刑吗!?”
云家在军中威望再高,云子玑再得宠,都不可能撼动得皇权对军纪约束,那晚驻京大营诛杀端兰战俘,是真真切切照圣旨行事,只是对外说是云氏乱政,假传圣旨,太后便深信不疑。
燕氏:“你你就不怕端兰明安在下面阖不上眼!?”
湛缱冷声笑,异色眼瞳中却有伤感之意:“若朕不灭端兰族,母妃才是真正死不瞑目!这群人若不是被东单国包庇起来,早该灭在朕手里,还配苟活至今?”
单宁慌乱起来——难道东单开始就猜错湛缱心思!他根本就恨不得自己母族被灭?
湛缱扫视眼底下群臣,似笑非笑:“好个‘非族类,其心必异’,父皇从未将朕视为儿子,北微也从未将朕视为真正国君,朕不过是你们拿来抵御外族进犯工具罢,有朝日朕为北微死在边境,你们也只会拍手庆祝,再说句‘死得好’!”
“陛下”
众臣羞愧地低着头,他们现在想起来,这多年给北微带来和平与胜利,是眼前这个君王,是他们打从心眼里不愿接纳君王,原来皇帝心里也都知道。
这样偏见被湛缱摆在台面上说,像是在抽北微朝堂所有人耳光,令他们惭愧至极。
湛缱忽然扣住燕氏手腕:“母后,倘若当年您能挑明告诉朕,西狄战乱,需要朕代皇兄去平定,朕会答应,不需要皇兄假惺惺地让出太子之位,也不需要您与父皇煞费苦心演这多年慈父慈母,没有这些‘交易’,朕也会为北微鞠躬尽瘁,因为朕曾真心将这个国家视为母国,视为家园来爱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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