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为端架子耍威风时有所倚仗,景霖衣着素来庄重守礼,哪怕偷溜去凡人市集嗦碗猪油粉也要打扮得像要去接受万民祭拜。身子要裹得严,袖口、领口密不透风,衣料也惯用致密厚重、不透不露,除去脸、大半颈子和手,旁丝儿也不露,就连手腕儿都让箍在宽袖里窄袖捂得严实。唯独那把细得脆弱腰与薄得矜贵肩背无论如何也藏不住,是沈白夜夜肖想重点对象。
如今,景霖不止身形藏不住,简直是哪儿都藏不住。随绑布渐渐散开,玉石般剔透清削身子览无余,仅剩条白绸小裤,将将盖到大腿中段。
景霖何曾叫人这样细致、贴近地看过身子,纵使化龙与化人时因形体变化不得不裸露,他往往也会事先备好衣物,在
景霖厉色道:“笑话,本座又不是没手!”
“你……”沈白略踟蹰,“没手。”
景霖骨化时,十指指骨皆破肤而出,眼下手指捆扎得好似十根棒槌,稍稍打弯儿都难。若是拆绑布乱动,愈合中伤口说不准会裂。
景霖默然,愣愣地低头看着那十根棒槌:“……”
大意。
景霖惶然垂眸,垂完,隐隐觉得失面子,冷厉地绷起脸,问:“这是哪?”
“云浮村。”沈白死盯着他,擭取他眉宇间每丝细腻变化,“你伤得太重,已昏睡好几日。”
毕竟血肉之躯,村野屋舍再粗陋,也好过顶着重伤忍受舟车劳顿,沈白买下这间农舍,给景霖养伤用。
“该换药。”他又道。
那语气,简直烫人耳朵。
沈白定定瞧着他,单刀直入:“你以为会借机轻薄你?”
景霖眸中泛起冷诮之色,瞪着墙角骂:“本座并非妇人,岂会有此担忧?无非是素来与你不睦,不愿叫你贴身伺候罢。也不知你那脑中充塞皆为何等污糟之物,竟将本座曲解至此……”
措辞凶归凶,却慌得尾音直颤。
“不是便好。”沈白神气宽和,任由他骂,动手拆布条。
药是小龙崽们从李元修那取回灵植炼制,见效快,皮外伤已好得七七八八,有些地方甚至已生出淡粉嫩肉。奈何骨骼破体造成体内多处重创,较外伤难养得多,怎也得再静养两个月。
景霖瞄见药钵,蓦地抖,强压住发颤调门,若无其事地摆谱:“叫景雲他们过来服侍本座。”
沈白眼瞳幽黑,酸酸道:“都去布雨。”
旱灾源头已除,可受波及郡县时半刻缓不过来,仍需救助,几条小龙崽闲不下来。
景霖容色淡漠:“药放下,本座自己换便是。”
沈白耐心道:“你换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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