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步伐凌乱,踏地极重,像个极沉重胖壮人,抑或条圈在笼中十几天、因重获自由而亢奋疯跑大狗。
“咚咚咚咚!”
脚步声掠过值班室门口。
安吉洛侧耳倾听,他意识到那绝不是人类能达到步速,外面要是条大狗,要是两、三个人在起跑。
……可是谁会三更半夜在病院走廊狂奔?
因为他实在是、实在是难以忍受。
十号对他态度实在太奇怪。
如果那种病态渴慕是狂犬病症状之,安吉洛心里会好受得多――那说明十号只是个受疾病操纵可怜人,他会怜悯他。
可安吉洛找不到任何佐证。
他深深地怀疑十号只是像男人渴慕着……某个女人那样,渴慕着他……
安吉洛沾酸液般神经质地抽回手,耳朵又气红。
他不该和疯子讲道理。
可他也不能任由疯子去死,他努力平复情绪,言不发,硬着头皮为十号清创、缝针,十号“呼哧呼哧”地、见缝插针地舐弄他手,仿佛安吉洛在手上涂蜂蜜。
安吉洛起初还慌乱躲闪,可渐渐地,他意识到他躲不过来,他索性破罐破摔,硬起头皮随十号捣乱,他聚精会神,动作稳健,以最快速度完成缝针。
处理过伤口后,安吉洛只肯和十号进行最最基本接触,连换药时他都谨慎地尽量不碰到十号皮肤,更别提解除右手束缚带进行“抚触治疗”……他产生心理阴影。
安吉洛缓缓坐起来。
忽然,走廊尽头传来“嘭”声巨响
“天哪……”安吉洛长长叹气,别扭地翻身侧躺,单手掩住发烫脸。
这简直……太变态,太令人羞耻。
他试图用医者使命鞭笞自己去照料十号,可那没有效果,他慈悲心已消耗殆尽,如果十号要自毁灭,那就随他去吧,安吉洛已做切能做事,他别扭极,十号厚颜无耻求爱使他害羞得想钻进床底……
这时,值班休息室门外走廊传来异动。
走廊上有谁在狂奔。
十号对此相当不满,起初他用低吼表达失望,后来,他用鼻腔挤出种尖细委屈“呜呜”声,像受伤小狗,他眼巴巴地瞧着安吉洛,乞讨些抚慰,可安吉洛板着脸,看都不看他。再后来,为隔绝十号炽热痴缠眼神,安吉洛索性戴上鸟嘴面具。
……
“唉……”安吉洛叹气,在值班休息室单人床上躺下,头枕双手,凝望着天花板静静思考。
今晚安吉洛干脆就没去11号病房。
他任由十号如何哀嚎发疯,克希马如何催促,他不肯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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