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他早已习惯于像条小虫儿样谦卑地、小心翼翼地生活。
……
处理完抄写室工作,约瑟佩起身,去餐室吃晚饭。
他走路有些慢,姿势古怪,清瘦身体笼在肥大白袍下,弹簧玩具般晃荡,下楼梯时他全力以赴,攥紧扶手。
他乳名叫“废品”,是他父亲取。
握住有关“道德与戒律”解释权……他们禁止、销毁、涂改。
不……涂改已是过去式。
自从民间有药剂师调配出那种据说能“溶解铁胆墨水”“禁书之友”,使得教民们能利用其复原墨水覆盖下字迹轮廓后,圣堂便摒弃涂改做法,改用切割。
本诗集处理完毕,约瑟佩用掌心抚过小羊皮纸上以紫、金、银等昂贵墨水细致勾绘插画与刻刀挖出丑陋空洞,微露惋惜。
这神态使他眉眼愈显温柔圣洁。
这是由于他左眼天生失明,左手也使得不大利索,左腿则萎缩如麦秸,使他走起路来瘸拐,加上左脸胎记……他左半边身子干脆就没长好。
五岁时,他被他酒鬼父亲虐待得伤痕累累,塞进粗布袋里,像袋垃圾样被丢弃在荒郊野外。
“去见圣灵吧,废品!”那醉汉傻笑着嚷嚷,对个生命消逝毫无R
――连他左侧遍布青灰胎记丑脸亦显得不那惹人嫌恶。
约瑟佩发会儿呆,忽然觉察到不妥,他不该为犯禁书籍感到惋惜。
他匆匆以食指中指轻触额头眼皮,唤醒圣洁自性,以摒弃杂念。
若非胎记作怪,约瑟佩原本会拥有恶魔般足以蛊惑人心美貌:他生就头柔韧光润银发,那些发丝滑亮得像以月光为经纬纺出绸缎;虹膜是种极稀罕、浅淡紫罗兰色;颅骨线条优美伶俐,犹如刻刀雕琢;唇瓣偏薄,却不失肉感,丝绒般嫣红细腻……可左脸上那些青灰胎记毁他,他简直像是被人兜头浇半桶颜料。
约瑟佩耷拉着脑袋干活儿,白袍风帽柔软帽檐垂得极低,掩去半张脸,像是怕他左脸讨空气嫌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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