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共说四句话,
卧室里只有张椅子,他很大方地让给江添,自己熟门熟路地跳坐在桌沿。他伸手从桌子那头捞来本空本子,转着笔对江添说:“好,可以讲。”
江添瞥眼他这不上规矩坐姿,按着笔头问:“错题本可以画?”
“随意。”盛望说,“反正回头都是要撕。”
“撕?”
盛望解释说,“两遍下来没疑问题目直接划掉,划够页就撕,免得下次看还得浪费几秒扫过去。”
“你这是什表情。”盛望想打人。他脸皮有点挂不住,手指敲着本子说:“自学,这个速度不算慢。”
江添垂眸随意翻几页错题,说:“那你想问什?”
盛望并憋不出什问题。
他想说“其实没有这个意思”。但要真这说,江添恐怕会面无表情扭头就走,并且以后都不会有这个耐心。
那他不是又得去微信刷小人?
盛望有点懵。
他本意真只是想知道江添几点睡觉而已,怎也没料到对方会回这句话,事态发展过于出乎意料,大少爷措手不及。
更措手不及是,房门很快就被敲响。盛望呆两秒,趿拉着拖鞋匆匆去开门。
江添站在门外,敲门那只手里捏着本活页本,另只手还在刷手机。
大半夜,公务还挺繁忙。盛望有搭没搭地想。
本人都这潦草,江添也就不再客气。他大致翻下错题集,摁下蓝色水笔,在上面干脆利落勾几个大括号。
他边勾画边说,“这几页是重点。”
“这两页不用看大题。”
他又在几页上毫不客气划叉说:“这部分没什用。”
“剩下那些有时间就扫眼,不看也影响不大。”
盛望想想后果,觉得“这个意思”他也可以有有。
“要不——”他摸着脖子,豁出脸面说:“要不你给理理吧,学校周考般什难度?只考过次,还摸不太准。”
曾几何时,这话都是别人对他说,万万没想到还有反过来天。
他觉得江添作为听到这句幸运儿,应该去买注彩票。毕竟这话有且仅有次,他不可能再说第二回。
盛望臭屁地想。
和上回样,江添进门没有东张西望。他不知在跟谁说着什事情,边在手机上打字边径直走向书桌。
盛望就跟在他身后。
他在桌边站着打完最后几个字,这才把手机锁扔进兜里,转头看向盛望错题本问:“卡在哪儿?”
盛望干笑声:“没卡。”
江添瞥眼挂钟:“没卡看到两点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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