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域雨很细,漂浮在空中,不像雨,反而像雾气。凝在人发间,织成张极薄银网。这种雨像青月镇从前雨,让人呼吸间都是微甜水汽。
容仪坐回廊下,开始吃兰刑给他准备花糕。块又块,细腻而甜美。
天色渐渐暗下去,兰刑望望庭院中,声音不大不小:“什时候让他进来?”
他不出去,相里飞卢就直站在那里等。像他原来站在佛塔时样,不为什,只是等待。
容仪说:“吃好,让他进来吧。”
“好。”相里飞卢说。
兰刑拉着容仪回到大殿中,他手仍然扣着他手腕,用力之大让容仪有些吃疼。
他乌黑眼底凝结着愠怒:“他负你,师父,何必再给他好脸色。”
“你说得有道理。”容仪咬牙说,“应该骂他顿把他赶出去,可是刚刚已经错过最佳时机,现在赶走他,反而显得心虚。”
兰刑注视着他。
容仪这时候才注意到身后来人。
他回过头时,脸上笑意还没收住。
相里飞卢静静地看着他。
容仪愣住,笑意也慢慢地收敛。
兰刑将他挡在身后,手伸过来,自然而随意地扣住他手腕,暗暗用力:“佛子过来,不知有何贵干?”
下人传令让相里飞卢进来。
大殿外人间街市没有得到命令,依然摆着,夜市点燃灯火,片柔软暖黄色,人们熙熙攘攘,欢声笑语,如同浮光,照亮人眼底,可是找不到丝毫暖意。
相里飞卢踏入庭院,银白发间雨丝撑不住,
容仪说:“要见他,好好招待,等梳洗打扮。”
他在凤凰殿东西都带过来,容仪翻出他最喜欢件羽衣,穿上后,第次在镜子里看看自己回来后样子。他容颜依然明艳美丽,只是气色不太好,也比从前更加消瘦。
他像是突然来精神,邋遢随意这多天,终于好好地打扮自己回。梵天花泥往脸上擦擦洗掉,唇上没有血色,就借胭脂点在唇上,终于重新显得容光焕发,贵气逼人起来。
他仍然不会束发,只是用兰刑给他那柄月梳,依然别在发间,挡住那缕断发。
外边开始下起小雨。
两人形影相随,衣袖垂落下来,只能看见两只手仿佛扣在起,十指勾连,如同刚刚谈笑样,亲密无间。
“为姜国些事情,要与护国神谈谈。”相里飞卢语气很平静。“现在不打扰吧?”
容仪手里都是汗,时间没说出话来。
兰刑捏他把。
容仪说:“那就劳烦佛子在外边稍等下,进去准备准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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