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闲无光眸子终于动动,隐隐浮现出抹微亮来。
然而玄悯却抬手盖住他眼睛,在静静地看他许久之后,终于还是探头吻上去。
那是个触即收吻,轻
只是不知从何时,贪念之下,路越走越歪……
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,这兴许是曾经贵人有灵,让他在最后又找回那丁点儿初心。至于所欠债,大约要以旁形式来还……
祖弘在昏沉之间,摸索到自己那串铜钱,抹满面血印。
而后黯淡金线由铜钱散出,牵住朝旁村落去那个浪头……
佛骨压阵还未完全得见成效,狂风依然在耳边交错呼啸,群山也依然在身后隆隆震颤,无数惶恐惊叫和凄声哭喊被狂风撕得支离破碎,滔天江浪犹如奔腾而来千匹白马,几乎要掀到天上去……最终却并没有当真兜头淹没江岸。
身带佛骨又怎样呢?依然是早死。
那时候他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旁什,只是有时独自人站在天机院望星高楼上,会忽然想起前任国师来。
再后来,依然是江松山下,他带回自己下任——个身带佛骨,小小年纪便同他那早死师父有几分相像孩子。
他给那孩子取第二任国师原本法号,玄悯。
于是,曾经那隐隐艳羡再度冒头,起初只是点,后来随着玄悯长大,便积得越来越多。
因为八百里群山和二千里江浪正被无数道金线拉拽着,金线另端则在玄悯手里。
而玄悯,则半跪在薛闲面前。
龙骨带来影响还未从薛闲身上散去,他看不见亦听不见,只茫然地垂着双手,犹如石像般动不动,深黑长袍似乎被浪潮打得湿透,可实际上没有浪潮能打到他身上。那些湿透痕迹,全是冷汗和看不出来血……
玄悯闷闷咳几声,目光却始终没有从薛闲脸上移开。他贯如云雪般僧袍被血染得片殷红,抬起手指也泛着死灰。
他缓缓地将取回那长段真龙脊骨化散开,又点点推进薛闲身体里。
在玄悯执掌十多年里,他试着按下这种情绪,说服自己远离庙堂。然而最终还是没能按压得住,在他忽然发现自己正不可抑制地老去,终有天会变成抔黄土时,艳羡变成嫉妒。
贪心不足。
贪心不足啊……
黑云越来越沉,他眼皮也越来越沉。他在意识残留最后瞬,恍然看见兜头扑来大浪,耳边隐约有不知何处哭声。
这同他初衷也并不样,他只是想在平灾救人同时,顺带求得些于己有利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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