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家怎走?”薛闲问句。
伤兵朝村落深处指,“顺着这条路向前,那边有个河塘,沿着河塘拐到后面就到。”
“那便走吧。”薛闲正说着,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声幽幽叹息。
那叹息突兀极,在夜色未散村落中显得十分瘆人。
紧接着,村子里有人尖叫起来,嘈杂人声乍然多起来,似乎很是慌乱,不知谁家养狗狂吠起来,引起更多呼应似狗叫。
转,有力没处使,他指不定能说出更多讨打混账话。于是玄悯也没再耽搁,当即带着那迷迷糊糊伤兵,和薛闲起朝山坳外走去。
两人都不怕林间雾瘴,伤兵连人都不是,自然更不怕。
于是他们很快便出簸箕山,沿着山脚,在夜色里往南边村落绕去。
山坳里虽然满是雾瘴,山外头却是清清朗朗。夜里难得没有雨雪,弯钩似银月悬在山头,给山道铺层浅霜般白。
薛闲真正走起路来,其实是又轻又稳,不急不缓,悄无声息,和他平日性子有所不同,倒是跟玄悯有些相像。
然而,这瘆人叹息声在薛闲听来却并不陌生。
他抬头望眼,嗤道:“真会挑时候啊。”
他那身黑袍轻薄垂坠,在拐过山道时会被夜风撩起些边角,有时会从道边草枝上扫滑而过。他向着弯月半边身子被月光勾出轮廓来,挺直修长,而另边则随着黑袍融于夜色里。
和玄悯块走在山道上时,恰好黑白,凑齐对无常,看得那伤兵背后直发凉。
他们刚行至半途,清平县内五更天钟鼓就已经响起来,层层由城中传至城外。山南面村落里,鸡鸣和狗叫声也随之响起来,此起彼伏。
而当他们走到村碑前时,村里人已经醒大半,人语依稀。
毕竟带着只怨鬼,即便是魂魄不全迷迷瞪瞪怨鬼,也是会吓着人。于是在进村前,为省去不必要麻烦,以免耽搁太久,薛闲给两人鬼都加道障眼法,这样来,不论是人还是鸡鸭猫狗均瞧不见他们,也听不见他们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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