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咯哒”一声,煤气点燃。
跳动着蓝色的火苗,随后又渐渐暗下去。
煤气没有在烧了,完全就是在放煤气。
陈舟有些惊讶,但是他隐约猜到了老太太要干什么。
老太太又将双手放到轮椅两侧的轮子上,费力向后退。
时间最终,停在晚上10点。
妇人给老太太洗了一个澡,碍于男女有别,陈舟也没进去看。
但是听里面时不时的斥骂声和撞击声,陈舟不看也知道,老太太又受了很多苦。
妇人给她穿戴好就放轮椅上,又给她推进厨房,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。
撂下一句:“渴了自己喝。”
就和身出千里之外的儿子,一样的遥远。
陈舟见着这一幕,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他一向最看不得老人家被这样对待。
遭受身体上的折磨,遭受病魔的侵略,还要忍受思念家人的苦楚。
最可悲的是,有苦说不出。
。
“我想想,加上之前的钱,我可以给我女儿买一个手表了。”
老太太眨了眨眼,将视线移到摆放在床头的全家福上。
里面儿子儿媳妇和孙子,围着自己愉快的笑着。
她浑浊的眼里慢慢蓄积泪水,悄无声息地落下来。
辛亏妇人还是愿意搞卫生,瓷板地上很干净,还有刚刚洗澡带出来的水渍。
借着水资的润滑作用,老太太很快退到了客厅的床边。
这一次,她离放在床头全家福很近很近。
她将全家福捧起,如树枝般枯朽的手不停的颤抖,将照片放在自己腿上,目光和蔼,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。
陈舟在她表情不
然后就找身衣服进了浴室。
老太太休息了一下午,力气渐渐恢复了点。
她抬起手放到桌上。
陈舟以为她要喝水,没想到,老太太的手一点一点的挪过去,没有去碰塑料杯子。
而是打开了不远处的煤气。
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对一个日日欺辱自己的人好,她只能干看着。
他们就好像一家人,而自己,是个累赘。
“滴答滴答——”
墙上的挂钟倏然发出急促的响声,陈舟抬头一看,发现时钟在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转动。
很快,天暗了,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。
而妇人只看到她嘴角成股流下的口水,啧了一声,拿起抹布随意擦了擦。
“你可得活久一点,好让我有钱拿。”说完,妇人转身端起碗去洗。
老太太呼吸渐渐沉重,陈舟竟然从中感受到她的愤怒。
她只有手和脑袋可以稍微动一下,移了一下脑袋,面向那张全家福。
老太太艰难的伸出手,想去摸摸那张照片,可短短一臂的距离于她而言,实在太遥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