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这
瞬间，他才会恍然觉得自己终于回到
家。
山上和山下仿佛是两个世界。
他来时白雪皑皑，山顶却是个晴夜。
天上弯
但这里真
很冷。
不只是冷，这里雪原望八百里，寂静无声。除他，仿佛整个世间再没有其他人。
他身上是冷，骨头缝里是疼，灵相撞着空荡荡躯壳。以至于生出种错觉——他好像从始至终都被困在这里……
长途跋涉，从未有尽头。
他有点忘自己从哪里来。
笼外还未到早秋，笼里却已经是隆冬。
风比之前缝隙里透出去还要猛烈，吹刮起地上松散堆积雪，打着旋儿扑过来。
闻时就在雪里迷眼。
从踏进笼里那刻起，他就感到体内灵相碎片在震动，和呜呜咽咽风声相融成片。
或许是灵相牵动缘故，又或许是这里寒气太重，他垂着左手手指连着心脏阵抽痛。
“你别个人啊！”夏樵在风里说，声音嘶哑：“你不能个人！
是带路，你说好让带路——”
他听见闻时声音从狭长裂缝里传出来，带着山巅风：“你带完，后面跟你无关。”
“不是这样——”夏樵急，“哥！你别——跟你起进去。得跟你起！傀都是这样，你——”
“谁把你当傀。”闻时嗓音湮没在风声长啸里。
可其实他并没有走远。
不记得闷头走多久，也许三天，也许三年……闻时忽然听到扑簌簌轻响，像积雪从高枝抖落。
他怔然抬眼，看到绵延向上松林。
那是他曾经很熟悉地方，是松云山西坡。
他其实不该意外，甚至应该早有预料会在这里看到松云山。但当他走到山顶，穿过树影看到那两间屋子时候，依然长久地怔在原地。
可能是之前在雪里走太远吧……
闻时偏开脸避让着风雪，拇指捏着骨关节，从食指捏到无名指，发出咔咔轻响。又过很久，那种僵硬痛感才慢慢缓解。
风雪太盛，四面皆是苍白。
他抬脚却不知往哪里走，最后凭借直觉迈步。
……
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冰寒彻骨是什
感觉。
夏樵看见他背影笔直孤拔，穿过缝隙转头看过来，目光却并没有停留多久：“你也说，你喊哥。”
所有裂缝在那刻彻底弥合，山巅而来凛冽风声戛然而止。
笼门关闭，夏樵手里轻，倾注力道无处可去。他在惯性作用下踉跄好几步，再抬头时，四周只剩下最薄雾。
他茫茫然站着，再听不见山音。
*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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