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这些之外,又有点陌生。
不是淡漠和疏远,而是忽然之间有些微妙间距。
以至于几个师兄又想逗他,又有点怕他。单以气质来看,他反而像是最大那个。
那几年,俗世总是很乱。尘不到不常在松云山,闻时经常会段时日见不到他。
十多岁少年,心思总是最多变,敏感又飘忽不定。即便修无挂无碍道,闻时也还欠些火候,不能完全免俗。
他只是看着冷冰冰,并不是没有丝毫俗世间情绪,尤其是在尘不到身上。
他小时候,尘不到就是那副模样。他不知不觉长成人,尘不到还是那副模样。他自己变化日千里,尘不到却始终是那个懒懒倚着白梅树,笑着斥他“恃宠而骄反天”人。
着给自己洗灵。
尘不到其实并不主张这些徒弟修跟他样道,毕竟只要身在世间,想要完全无挂无碍太难。洗灵只是种辅助,相当给自己灵相刮上几刀,日久天长,并不好受。
他早就打算好,等闻时及冠,傀术练到大成,可以承受时候。他会把那数十万计怨煞之气从闻时灵相里剥离出来,大包大揽地自己担下。
他从没说过,每次闻时问起来,他解释都是另套看似温和无伤方法。
但其实闻时什都知道,也什都清楚。
这让他有种矛盾割裂感。
好像他在山间兀自成年,尘不到却是在光阴间隙里,偶尔投照过来道身影。不像长辈,更像来客。
有回,尘不到隔数月才归,戴着他见外人时常戴面具,走在山道间。雪白袍摆云样扫过青石,又被红色罩衫轻拂而过。
闻时刚巧从另边山坳上来,远远看到他,忽然就停步子。那瞬间,他忽然觉得远处那个人有点陌生。
他们应该很亲近,比世间任何人都亲近。他们还有个共同秘密,是藏在灵相里那些俗世尘缘。
他不想把自己该背那些划拨给尘不到,所以很早就开始偷偷洗灵。他知道金翅大鹏会告状,刚开始总用傀线捆着它。
后来又用熬鹰和讲(恐)道(吓)理方式,让那鸟站到自己这边。他不擅长说谎,全靠老毛撑着。
尘不到没想到自己傀能被他带得叛变,等发现时候,闻时已经修很多年,从动不动就窝成团小雪人,变得身长玉立、高瘦挺拔。
那年闻时17。
因为时常洗灵,修无挂无碍道。闻时看上去比小时候更冷,更加难以亲近。他在少年长成过程中有棱角,不像小时候戳个坑,渐渐有点锋利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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