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可能是醒得久,尘不到这问,他又觉得还好。于是摇摇头,闷声说:“不疼。”
尘不到弯腰看着他头顶,片刻之后说:“小小年纪,就学会骗人。”
闻时皱皱眉,仰脸问:“你怎知道骗人。”
尘不到:“因为是师父。”
他在石台上坐下,闻时看看自己身上黑雾,悄悄往旁边挪挪。他自以为挪得很小心,不会被注意,其实
不知坐多久,他听到背后有沙沙声音,是衣袍轻扫过松枝白雪响动。
他知道,是尘不到来,但他闷着没回头。
因为他只要想到昨夜自己鬼魅般站在尘不到房门口,就是阵说不出来难受。那个时候他不懂自己为什难受,很久以后才明白,那是种后怕。
怕自己某天不受控制,伤到最不想伤人。尽管他知道,只要尘不到稍微设点防备,就不可能被他伤到。
“尾巴怎掉在这里?”尘不到在他身后弯下腰来,手掌托着他下巴让他抬起头。
饱饭,睡觉时候走,无病无痛,寿终正寝。
很多孩子年纪小,不懂过世意义。只觉得人多热闹,被长辈带着在门口磕头作揖,便追打玩闹起来。
但是闻时懂。他知道从今往后,不论春夏秋冬,他再去那个林子,就不会有人挎着篓子,笑眯眯地给他塞果子和甜糕。
那天夜里,闻时又做那个梦。
只是这次,梦里不仅仅是座鬼城和尸山血海,还多个采药婆婆,步履蹒跚地走在那条阴黑长道上,怎叫都不回头。
可能是他眼睛太红缘故,尘不到愣下,给他把挂在下巴颏眼泪抹,又给他转个身。
闻时伸出只手说:“那些东西又出来。”
尘不到点点头:“看见。”
闻时以为他会问“怎回事”,结果却听见他说:“疼不疼?”
其实是疼,特别、特别疼,是那种钻在头颅、心脏、身体里,粘附在灵相上,怎都摆脱不掉疼。
而那些鬼哭就像针尖刀刃样,钻在他头颅里,扎着、钉着,叫他头痛欲裂又不得挣脱。
闻时在梦里跟那些东西较很久劲。
等他终于睁开眼,就发现自己不在榻上,而是站在尘不到那间屋子门口,满手黑雾疯涨如刀,正要往屋里钻。
他惊惶地愣好会儿,打个寒惊,这才扭头跑开,之后便再不敢闭眼。
金翅大鹏不怕黑雾,这是闻时知道。他没回房里,盘坐在练功台石崖上,撸着金翅大鹏毛茸茸头,看到它在黑雾包裹下依然鲜活有生命力,他才能稍微好受点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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