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是此起彼伏
他还想,如果这都是梦,那该多好。
这定是梦吧。
……
于是那天之后每个漫漫长夜,当所有人睡着之后,李先生都会从那间卧室床上坐起来。他会在床上写下给管家留条,然后趁着无人醒来,去衣柜翻找他铜信匣。
那是他家当,只要带上,他就可以离开这里。但他夜夜找,却怎都找不到。
但良久之后,他还是攥着手点下头。
是啊,他差点忘,他是要去警局报案,然后再回家。
他不是个胆子很大人,就算发现事情,也不会当面说出来。他当初想得很周全,趁着夜深人静,抱上他宝贝铜匣,再带上封交给警局信,从后院走,谁也不惊动。
后院墙不高,在水井上码块石头,踮脚跳就能出去,他这个身高也不成问题。
怕其他人担心多想,他还在茶几上留张字条,说家中有急事,暂归。
他会藏在哪里呢?”
谢问头也不回地说:“哪里都有可能,任何可以出现人地方。”
任何?
夏樵神经质地扭头看眼,又匆忙追过去。
谢问在闻时身边停下脚步,抬手扫开片黑雾。他听见闻时问李先生:“你抱着信匣,是要去哪?”
……直到今天。
他搂紧信匣,再次用木枝划写道:现在,能回家吗?
最后个字落下瞬间,沈家小楼震颤得更加厉害。
夏樵想起刚刚谢问说话,在心里默默数着:两个球掉下来。
笼主大概真开始急,因为整栋沈家洋楼忽然泛起金红色,墙上映着摇曳火光,几人影子在火光中颤动。
他搂着他最重要东西摸到后院墙边,没成想,早有人在那等着他。
被麻绳套住脖子、坠入井中那个瞬间,他听见沈家客厅座钟“当”地响声,像黄泉路头撞钟。
那瞬间,他脑中闪过很多念头。
他想,他不该把座钟时间往后调。管家每夜听到钟声都会醒会儿,起来喝杯水。如果没调时间,管家会醒得再早些,定会发现后院这些动静,也许能救他命。
他又想,雅蓉和囡囡以后再也收不到他信,不知道会不会哭。
李先生在震颤中摇晃下,用木枝在地上写两个字:警局。
过好会儿,他又在这两个字下面写道:回家。
“先去警局报案,再带着你信回家,再也不回来,是?”
李先生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以至于闻时把这句话清晰地说出来时,他下意识朝后缩下。
那是种畏惧和排斥姿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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