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时把香插上,转头就见个十四五岁男生站在不远处,指着祖师画像问身边中年女人,“不是说不能拜?拜会不得好死——”
话没说完,倒霉孩子就被中年女人摁住嘴。她嘘声,低声呵斥道:“平时怎跟你说?口无遮拦!”
她瞪瞪眼珠,最后几个字从唇齿间挤出来,很有吓唬劲。
说完,她抬头抱歉笑,也不知是冲夏樵还是冲画像说:“不好意思,小孩不懂事,话不当真。”
“哦没事没事。”夏樵连忙摆手。
后来他才知道,这画是活,补也没用,就是块污迹而已。
闻时盯着那处分辨半天,才认出那狗爬名字——夏樵。
他怀疑沈桥收这个宝才徒弟,就是因为名字像,被缘分薅瞎眼。
名谱画边有个香案,上面供着个青面獠牙、花红柳绿画像。画中人手持把白梅枝,跟那夜叉似糟心模样实在不搭,显得不伦不类。
画边写着三个字清瘦劲遒字——尘不到。
落。
沈桥遗像摆在客厅正中,两边高挂着黄白符条,只要有人作揖俯首,东西堂椅上坐着两人就唱声人名,然后唢呐锣鼓吹打段。
除此以外,客厅摆物不多,再加上那些灵物都散。懂人进来就知道这家格外……穷。
朝南墙上挂着长图,几乎占据整面墙,是幅画字——就是把字嵌在画里,不懂人只能看明白画,懂人知道,这是人间通判完整名谱。
从祖师爷开始,传哪些人,分哪些枝丫派别,都在上面。但凡干这行,家里都有这幅。
没事个屁。
闻时想说话,但见夏樵那怂样,又生出种话不投机感觉,懒得开口。
女人摁完儿子,去沈桥遗像前匆匆拜,旁边吹鼓手唱道:
“祖师爷名字挺特别。”矮子夏樵说。
“这是他官家名。”闻时说,“半成仙人才有这种东西。”
“那他本名呢?”
闻时看着那副画,片刻后垂眸抽三支香,点上拜三拜说:“谁知道。”
“他们为什拜那个?”个哑里哑气声音突然横插进来。
闻时看到自己名字,后面跟着徒弟、然后是徒弟徒弟……直到沈桥,条线全是朱笔,代表已亡故。
“花六年才看明白这张图。”矮子委委屈屈地说。
闻时心说有够笨,怪不得这条线没有传承死绝。
他目光落在沈桥名字后面,皱着眉敲敲那处:“这怎多团脏墨?”
矮子脸腾地红,支支吾吾说:“以前不懂事,看这上面没有自己名字,就补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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