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行雪从高高船尖落下来,在李家公子身边半蹲下,指节叩下对方额心,又捏着他手腕翻看着。
萧复暄下趟舱肚,又很快掠上来。
“底下人怎样,有重伤吗?”乌行雪问道。
“都有麻绳拉拽,多是磕碰伤,不算重。”
船头木尖而上翘,形如飞檐。端头上还雕个保平安兽首,左右不过半拳大小,根本不是能立足地方。
但那道白衣身影衣袍翻飞,却能稳稳站在船尖。
就见那人抬手拍,撞过来庞然山崖便瞬间远——船破浪疾退十数丈。
又见他银白长靴微微抬起,然后轻轻踏!
船头也在那刻稳如泰山。
那是千钧发时刻,根本不可能看清具体。所以在那个瞬间,李家公子脑中只来得及掠过两个词——
惊鸿。
飞剑。
江上风浪滔天,总不至于是人。
结果下瞬他就发现,还真是人。
但再多麻绳、再多勾绕也经不住这种风浪。
船被卷进道暗涡,顺着巨大涡洞飞快旋转同时,船上人就被甩得七荤八素。
李家公子手腕被狠狠折下,再拽不住麻绳。整个人撞船柱又撞船壁,最后几乎被甩出舱肚。
骤雨和浪比石头还硬,劈头盖脸砸向他。
他拼命眨着眼,勉强看——
。
白浪撞在那些尖利如刀山石上,形如碎玉、声如雷鸣。
倘若那浪里还卷着艘船……
那碎就不仅仅是玉。
李家公子船就是卷在浪里那艘。
漫天风雨如注,这艘船却再没有过丝摇晃,穿风而行。
李家公子惊魂甫定,茫然失语,只喃喃句:“飞仙……”
便“哇”地呕口血,脱力歪倒过去。
***
这两人不是别人,正是乌行雪和萧复暄。
就见那两道身影在滔天翻倒江浪之中,稳稳落到船上。
个落在船头,个落在船尾。
落在船尾人身着黑蓝滚金劲袍,手里提着柄寒剑。皂靴踏上船板之时,剑鞘尖端“锵”声杵在足前。
于是被旋进暗涡船尾瞬间定住,风雨不动。
至于船头……
就见整艘船被漩涡裹着,重重撞向山峰!
尖利山石瞬息之间就近在眼前。
完……
李家公子心想:再福大命大,今日也过到头。
就在那时,有两道长影掠风破雨而来!
“真他娘倒血霉——”
“啊啊啊——”
“小心!”
近乎翻倒船里片尖叫。
这些常行东江舟船,舱肚里到处都是勾串麻绳,就为浪急时候有个能抓手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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