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嘴角抽搐下。
他家城主张口闭口都是这类称呼,在不知情人听来,还以为是什昵称。然而那就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东西,估计是帮自家主子探消息吧,不要命地探到雀不落。
偏巧撞上他家城主恹恹,心情不好,于是统统进血池,连骨头都不剩。
当然,心情好可能更惨。
宁怀衫对血池直有些畏惧,方储却不然,他就是从这池里爬出来才能活,所以全无感觉。
垒石边青苔结冰,可见那水应该是极冷,他却无知无觉。只是垂眸看着自己苍白手指。
“城主。”有人叫他。
乌行雪曲张两下手指,这才不紧不慢地直起身,转头看去。
就见方储站在棵参天大树下,脚前是汪深池,池边堆着雪,池里水幽深而粘稠。
那水乍看是黑色,然而泛起泡沫溅到雪上却是片殷红。
开条眼缝,想勾条毛毡厚毯来盖。却见萧复暄微垂着眼皮,眸光落在他身上,不知是在看他,还是藉由看他在出神。
“……”
乌行雪怔愣瞬,又默默把眼睛闭上。
毯子是拿不着,动静太大。至于冷……
那就冷着吧,都混成魔头,还能被冻死不成!
他见血池上漂着只小金钩,毫不在意地用手指勾出来,分辨片刻道:“城主,有魄钩。”
魔窟照夜城是个没有人情也没有人性地方,那些大魔头府宅里,总养着许多帮自己办事小邪魔。
大魔头压得住时,他们就是听话手下、随从。若是受伤虚弱压不住,他们就是随时会反咬口、伺机上位饿狼。
有些魔头为安心,也为好操控,会在那些手下命门处扣个魄钩,堪
有只手挣扎着从池里探出来,凭空抓挠两下。方储脚蹬过去,那手又沉没回去。
片刻之后,再无动静。
方储在苔草上碾两下鞋底血,禀报道:“城主,这俩不懂事乱说话已经料理完,只是不知那些话传出去多少。”
乌行雪从竹泵边银架上拿条雪白布巾,边擦手边说:“不记脸,这两个小玩意儿哪里来?”
方储:“……小玩意儿。”
他在阴寒裹身之下,迷迷糊糊睡过去。彻底睡着前,意识还挣扎下,不忘把梦铃拢进手里,免得又被人触碰。
或许就是因为握住那白玉铃铛,他囫囵之下做场梦。
***
梦里他也很冷,如出辙阴寒气顺着骨头淌遍全身。但他却身薄衣,连暖炉都没有拿。
他两手空空,站在某个偌大庭院里,弯腰在截青竹边洗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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