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觉地喝口寡淡无味浊酒,叹道,“庆历八年【西元1048年】六月,黄河在澶州商胡埽【今濮阳县】决口,改往北流,直入渤海。朝堂相公们为是填塞决口,还是顺势将河水导往北流,闹几年也没见分晓,后来勉强行事,也没成功。到嘉祐五年【西元1060年】,大名府魏县第六埽决堤,分出条支流,由笃马河向东入海。黄河经由东流与原来北流同时入海,号为二股河。黄河分为二,是堵是疏,还是任其流淌,从仁宗朝吵到现在。富、韩、文几位相公,没少在廷上争辩过。还有梁山泊!八百里水面又由何而来?还不是后晋开元元年【西元944年】黄河在滑州决口,水淹曹、单、濮、郓诸州,洪水积蓄在巨野,巨野泽才变成梁山泊。”
“听说几个月前,黄河好像又改道?”赵隆插话问道。
“没错。就在八月,北流填塞失败,许家港河决。水泛大名、恩、德、沧、永静五军州。淹死军民数以万计。”王厚长长叹声,“为这条河,不知费多少钱,也不知死多少人,但终究无法根治。”
韩冈低头抿口酒。只看王厚这段议论,绝对是在河防上下苦功。韩冈自知在黄河水利等细节上,他是肯定不如深有研究王厚。不能再往细处谈,韩冈把话题拉回到自己擅长水土流失上:“这就是泥沙过多危害所在,南方雨水十倍于北方,而长江水势自是远过黄河,为何长江少有决堤?还不是长江沙少,黄河沙多缘故。砍太多树木,山上没有草木固土,雨水来便会泥沙俱下。看看泾水之清,再比比渭水之浊,是何故方有泾渭分明之语?”
“泾原树多,可以固土,而渭河自伏羌往上,全是光山。”王舜臣抢答道,韩冈说得深入浅出,他也能听得懂,想得透。
“说得好!”王厚抬手敬王舜臣碗酒。王舜臣哈哈笑,很洒脱地接下饮。
“王军将虽然年轻,却在关西走得多,各地地理解得不少!武艺也是过人等,连珠箭术更是绝。”韩冈拍着王舜臣肩膀,向王厚介绍下,几句话便让王舜臣感激涕零。
屋中三人越听越是入神,此时少有人能把黄河水患从根源处说得如此明白。韩冈说得时兴起,把扫开桌面杂物,用手指蘸着酒水,就在光桌上点画起来。先笔画出个尾部上拖“几”字形。韩冈指着道:“这就是黄河!”
穿越千年,真正有用是什?是对江山地理认识!——至少对韩冈现在来说,确如此。
本千年后只值十几块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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