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没打算拿岳无尘如何!他凭什么防贼似的防自己?
过去自己同他共处一室,随时都能取他性命,他也是笑脸相迎,何曾这样厉色相待过?
想来想去,卅罗只能猜,是自己前几日一时口快的错。
……岳无尘也是个未经□□的,莫不是被自己那日的一番剖白吓着了?
想到此处,卅罗的心肠倏然软了下来。
擦着擦着,卅罗只觉心火渐升。
那朱砂痕迹像是一枚暧昧模糊的吻,惹得他心脏一下下地抽紧。
他想人怎么能长成岳无尘这样好看,他想抚一抚这人漂亮的眼尾,他想是不是这就是所谓的倾心,他想为什么岳无尘把自己害到这步田地自己还会为他倾心。
不管他想些什么,他的指尖已控制不住地抚上了岳无尘的脸颊。
但谁料想,只是浅浅一触,岳无尘便猛然攫紧了他的手腕。
,气着气着,他竟成功睡着了。
然而后半夜,酒味散了,他就醒了。天上月色分了一半清辉入窗,更衬得床上光秃无物,没有匀称的呼吸和侧眠的身影,卅罗难受得烧心。
他烦躁地砸了砸被子。
娘的,姓岳的欺人太甚!
既然睡不下去,卅罗索性翻身坐起,披月而行,往青竹殿走去。
“我不是想唐突你。你……”卅罗难得地有些结巴,“你脸上有污物,我想帮你擦掉。”
岳无尘垂下眼睛,掩去了眼中锋芒,声调重归柔软:“谢了。”
“谢什么
咔嚓一声骨响声传来时,卅罗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要断了。
岳无尘迷茫的眼神骤归清明,一瞬的凌厉锋芒让卅罗寒了半截身子,不可置信地望着岳无尘,浓眉轻拧。
……与他朝夕相处多年,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岳无尘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杀意。
岳无尘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,他松开手去,简短命令道:“……别碰我。”
早初的错愕过后,卅罗竟有点委屈起来。
青竹殿内仍有烛光摇曳,殿门未关,卅罗放轻手脚推门而入,发现岳无尘竟伏在案上打盹,侧脸还压在竹卷上。
岳无尘这副无防无备的模样登时消去了卅罗心中大半虚火,卅罗缓步走近,合身揽住他的肩膀,打算将他抱上床去。
被人一碰,岳无尘便醒转过来,只是双目泛虚,长软睫毛困倦地垂着,懒洋洋下垂的眼角还泛着粉红色,最滑稽的是他脸上还印上了些朱砂迹,像只刚睡醒的白猫。
卅罗乐出了声来。他抓紧袖口给岳无尘擦脸,颇有兴味地哄他道:“别在这儿睡。我带你回床上去。”
岳无尘从迷睡中恍然苏醒,并不很能明白卅罗在说些什么,只直愣愣看着他,任他擦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