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北南看向身侧那不知开过多少次火、底部被烧得鲜红
铜炉，说：“
知道。”
周云烈惶急地想去扯儿子袖子：“北南，你信，你……”
周北南没有躲闪，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躲还是不躲，自己就像这炉中烟，碰不到，摸不着。
抓
个空周云烈刹那间
应天川间，苍烟落海，沙鸥衔枝，潮汐已退，空余浪声细碎。
名魔道弟子在海浪声中快步走向丹房，还未走近，就已经有些受不住那呛人药烟，咳嗽两声，才在片烟熏火燎间扬声唤道：“周川主，风陵那边放信弹，请您过去。”
周云烈没有应声，那弟子又叫遍，仍是没有回音。
他正欲推门进去，周云烈便从内里走出来。
那是个容貌有二十五六岁年轻男子，与他名字不同，他生得其实很温和，五官肖似周弦，脸盘酷似周北南，然而看上去却有种四五十岁苍老与凄惶。
眼角沁红，孤身人在殿前阶上坐下，静静等着殿内酒气散去。
九枝灯红着眼睛看向月亮，像是只安静兔子。
此时他又变回那个总是习惯等待少年，坐在风陵山角，等着他喜爱半夜出外饮酒师兄回家，为他温上碗解酒汤。
阵风过，廊下悬挂风铃叮叮当当响起来，九枝灯唇角噙起点笑意，把那响动顺理成章地想象成师兄在练剑。
恍然间，他又回到少年时代，师兄扶住自己腰身，手把手教自己练剑时，耐心地牵住他手，告诉他，风陵剑法，胜在灵活，要将剑想象成你手臂。
他脸被火炙得火红，嘴唇却苍白无措地打着抖：“待更衣，马上便去。”
那弟子也不想进这丹房，见话传到便转身而去。
周云烈重新折入丹房，看着那被迷蒙烟气冲得发淡虚影，手足无措。
周北南立在那里，哑声道：“父亲，九枝灯既然叫你，你便去吧。”
周云烈嘴唇抖得更厉害，在儿子面前，他仿若个犯错孩子：“北南……这些年什
都没有做。”
说罢，他带着少年舞整套风陵剑法，剑法写意潇洒，但九枝灯如今回忆起来，只能记住他掌心温度和茧子触感。
那时他还年幼。那时徐行之手还不冷。
种种事情，譬如昨日死，譬如今日生。
很快，刚才来过殿内弟子又赶来，俯身下拜：“回山主，应天川那边已有回应。周云烈半个时辰后就能到。”
“知道。”他站起身来，重新从少年脱胎成山主，“叫人来把殿中打扫番，去后山练剑。周云烈来，前来通禀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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