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体内经脉流转已与寻常状况截然不同。
他……
九枝灯把自己越缩越小,恨不得就此消失在这世上。
徐行之从没听过这般悲伤入骨声音,字字仿佛是从心头挤出来血:“师兄,是魔道……是魔道……”
多少年来,他唯恐避之不及阴影,终于在徐行之华服加身这日猝不及防地降临到他头上。
至于温雪尘自己,已经很久这般没有敢于行天下大不韪之事冲动与少年意气。
此时,九枝灯微微蹙眉,似是要醒来。
徐行之自言自语低喃温软得不像话:“……多睡会儿不好吗。”
他单手扯下绣云刺金道袍,包裹在九枝灯脑袋上,并用手掌垫在他脑后,好教他躺得舒适些。
少顷,九枝灯含着沙子似嗓音在他掌下响起:“……师兄。”
会送他回魔道。想都不要想。”
“你不是不在意非道之别吗?”温雪尘说,“按照你常说,只要修持己心,他身在魔道,与身在风陵山又有何区别?”
“有。”徐行之说,“时机不对。……什都不对。”
“怎说?”
徐行之动作极轻地抚弄着九枝灯眉心,他即使在睡梦中也受着煎熬,眉头锁得无比紧密:“不在意魔道血脉,可小灯在意。现在小灯初得魔道血脉,就提出将他送回魔道?他该如何自处?做不出这样事情。何况,魔道此时正值倾轧争斗之时。送他回去,是把他往漩涡里推。”
徐行之将他头拥入怀中,颤声道:“不,你是师弟。”
……不管是魔,是鬼,是妖,是人,永远都是徐行之师弟。
九枝灯这
“在。”
“师兄。”九枝灯直挺挺躺在那里,手指都没有动弹根,姿态仿佛是濒死之人在等待秃鹫,就连发问声也是轻如蜉蝣,“……为何要救啊。”
徐行之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这三字触动九枝灯已经死水无澜心弦,他渐渐屈起身来,抱紧头。
他还活着。
温雪尘单手支颐,反问道:“他留下来,又怎知不是身在漩涡?你方才走得早,怕是不知道已有人在议论,说你与小灯早有断袖分桃之谊。有这等声名,你若不及时表明态度,将他送回魔道,你将来还能做风陵之主吗?”
徐行之面色不改:“若是连小灯都护不住,风陵之主做来又有何意思。”
温雪尘:“……”
他知道自己是来找徐行之谈正事,然而话说到此,温雪尘却难免对徐行之生出几分真心羡慕。
他与清静君倒真是亲师徒,样都是性情淋漓之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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