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记得也好,记得,不过是徒增伤心。
封如故惯性掏出烟袋,却发现竹烟叶没有。
……明日该去落久那里要点。
这样想着日常之事,封如故心中伤感也被冲淡许多。
他扫出烟袋底部点残叶,在灯上勉强燃出线烟香:“无事。只是突然想到故人罢。”
直至他修为到圣人之境,若再留在此地,会破坏此处世界天地平衡,天道难容,会遭天雷加身。
此时正逢遗世大门再开,曲驰也给自己个时限。
他硬是整整扛十五日天雷。
他独自个行于遗世街头,独抗雷击。
曲驰所到之处,百里之内,风飞雷厉,魔道之人,无不退避三舍。
容君常伯宁道心纯净,内外明澈,但在封如故看来,他这人七分纯然,三分呆气,有时着实气人得很。
那三分呆气,在于他对人情格外笨拙,对人脸格外迟钝,对人名格外不敏。
常伯宁摸摸额心,反应会儿,总算想起韩兢是何许人也。
只是故人形貌,历经十年,早在他心头淡,远,有再多悲痛,也像是蒙层轻纱,感觉并不分明。
更何况,当年“遗世”中,韩兢是失踪不见,封如故却是浑身血肉去半,只眼受重伤,法力几乎全废。
他突发奇想,又问:“师兄,若有日,像韩师哥那般消失……”
常伯宁是在认真地疑惑着:“为何会消失?”
封如故把自己脸隐在
这是他最后次寻找徒弟。
十五日后,指月君曲驰带着棵桃花树和满腔遗憾飞升上界。
临走时,曲驰召集道门众人,说许多要事,最后,他说,若各位道友在世间某处见到自己徒儿,请告诉他声,师门始终为他而开,在外若是累,回家有桃花酥,还有他昔年入门那日,埋在桃花林下桃花酒。
封如故当时伤势未愈,只能留在风陵山中静养,听人转述曲驰话,心中仍是感伤。
师兄与韩师哥都是君子,而君子之交,向来平淡如水。
从那时起,封如故便时时被常伯宁放在心尖,叫他日夜牵肠挂肚。
任何人与他相比,都被衬得淡如尘烟。
即使此时提起,常伯宁也仍是担心封如故居多,怕他又想起十年前不堪往事:“好端端,怎突然想起他?”
当年,韩兢在遗世中失踪,其师丹阳峰指月君曲驰,凡到遗世大门三月开之时,必然会循迹而至,提着把拂尘,把长剑,在遗世大门中进进出出,寻找爱徒。
他走在遗世长街上,不换常服,不掩灵息,魔道竟不敢上前阻拦分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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