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临渊闷声脱下自己大氅,披在她身上。
她瑟缩下,低垂脸几乎被雪白风毛全掩住。但只瞬,她便拉下那件大氅,抛回方临渊手里。
“这是给你……”方临渊说。
“这是你东西。”
她抬起头,苍白面上泛着不正常红晕,双眼睛静静看着他,清冷又倔强。
众人都对他于金殿上求娶公主壮举津津乐道,也不乏有人讥讽他攀龙附凤。
但他并非那般勇敢,也没有那多算计。乾元殿前,皇上问他想要什赏赐时,他脑海中便只剩下件事。
十年之前,他随父亲进宫辞行,在太液池畔第次见到她。那天下很大雪,三皇子和四公主抱着暖炉坐在亭子里,却要她去摘树梢最高那支梅花。
风雪那样大,她却穿得单薄。三皇子说,只要你说句,冷宫里那贱人罪该万死,们就不要那支花。
可她却自始至终都不发言,小小个人,汗水浸湿发丝粘在脸上,只颤巍巍地去够那支蜡梅。
仪仗。内官们身着华服,手捧香炉宝扇,不停朝道旁簇拥着百姓中播洒银钱。
喜乐声中,仪仗竟有半里路那长,直到袅袅金丝迦南香从街头弥漫到街尾,众人才看见三十二抬花轿前,端坐在马匹之上身影。
恍如明月照星河。
大红洒金喜袍衬得他身如玉树,也使他那疏朗英俊面容愈发皎如冠玉。他跨在艶红如火骏马上,身姿挺拔。
金红喜色映在他眼中,那双星子般明亮眼里是被镀光芒笑影。
微哑少女嗓音回荡在方临渊耳畔,他尚未动,她却已低下头,擦身而去。
方临
霜雪落满她眉睫,亮晶晶。
父亲说皇家事不要多管,方临渊却挪不开目光。他执拗地等在池旁角落里,站就是半个时辰。
他看着她终于摘到梅花,四公主却随手将那花丢在地上,让宫女踩烂。
鲜艳蜡梅散落在雪里,她静静地退下,没有人在意她。
在转角处撞见方临渊时,她身上不住地打着哆嗦,发丝湿漉漉,像是被雪击落鸟。
在他身后,喜乐恢弘,红妆十里,如同金乌背后漫天霞光。
——
方临渊梦中都未敢幻想过这样场景。
那个他惊鸿瞥后、便倾慕十年有余人,那个在他抱着冰冷兵戈、蜷缩在尸横遍野寒夜里时支撑着他人,那个他父亲临终时握着他手、让他莫负真心时他第个想起人,如今正坐在他身后花轿里。
方临渊骑十来年马,竟在此时连握缰绳手都是微微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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