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真宜窸窸窣窣地收拾东西,目光没什焦距地看着他,很冷淡样子,“回家。”他站起身,把画夹往背上扣,动作行云流水,“拜拜,明天见。”
董元柏因为他这句告别心里热乎乎,想跟他多说几句话,连忙问他,“你把画夹背回去干嘛?这麻烦。”
纪真宜眉毛耸,得意地笑起来,神气活现张扬可爱,“这都是爸爸呕心沥血大作,当然要拿回去。”阔气地朝他摆摆手,“走。”
他原以为有先前坏印象在,和纪真宜重新搞好关系挺困难,但纪真宜不知道是不记得还是不在乎,第二天就对他示好毫无芥蒂地照盘全收,没过两天就勾肩搭背成哥们。
但纪真宜还是不太爱说话,他喜欢窝在墙角玩手机,没心没肺样子像只自得其乐地鼠,偶尔外面动静大才探头出来看看。
和人打成片,莫名其妙永远都在笑。
直到那天素描考试,嘴毒脸臭素描老师在后面夸纪真宜,“看见没有?看见没有?都睁大狗眼好好瞧瞧,这他妈才叫素描呢,你们那叫磨铅笔!”
他才发现纪真宜是真挺厉害,也不全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吹自擂。
他开始偷偷注意纪真宜画画。集训很累,熬夜和通宵家常便饭,动辄几十张速写作业,还是大动态,画到人两眼昏花。冬天停空调更要命,手冷得发僵握不住笔,在画室哈着白气对第二天升起太阳竖起中指骂操你妈。
画画本就逆天而行,死在路上是顺应天命。
董元柏学画晚,底子相对弱些,对素描尤其恼火。他下苦工练素描,点长进没有,烦得他焦头烂额。偏偏这些老师给建议都还不重样,这个说阴影太暗那个又说太亮,这他妈到底该听谁?
但纪真宜好像少有这种烦恼,他动作特别快,可能也是熟能生巧,技巧得当,对变态般高压作业游刃有余,按时按点下课就走人。
天气大好时候,阳光从旁边窗户泼进来,握着炭笔纪真宜浸在灿灿金光里。因为脸色太苍白,五官并不太明显,细看起来很精致。他懒懒散散很少正经,全神贯注地画画时又不样,半张侧脸看来像块蕴光脂玉,凝冷而专注,脖颈纤长,有些书卷气,像个热忱漩涡,要将注视他人概卷进去。
偷窥董元柏顿时心跳如狂,直到晚上下课那只眼睛都没收回来。
纪真宜又准时准点地收拾东西要走人。
董元柏赶紧问他,自己都觉得友好得有些唐突,选个早就知道答案蠢问题搭讪,硬邦邦地,“诶,你住哪个宿舍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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